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玉书姬无月的现代都市小说《我身患绝症后,女帝跪求原谅沈玉书姬无月小说结局》,由网络作家“西窗过雨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沈玉书醒来的时候。发现自己躺在御麟轩内阁的床上。宫女阿七在旁边温柔的擦拭着他额头的汗水,见沈玉书醒来,无奈道:“大人,您昨夜喊了二百一十七遍陛下,比前日又多了两遍。”“是吗?”沈玉书无奈苦笑。纵然他喊上一万遍,陛下也不会真的驾临。“沈玉书,我看你真是连命都不要了!”就在这时,一个愠怒的声音,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倏然响起。外面进来的,是位面容不羁,装束散漫的男子,尤其是一声酒气,更是老远便觉得刺鼻。可看到来人,沈玉书却露出了笑容。“昨夜又睡在哪个青楼了?”齐麟是沈玉书的生死之交,更是京都人尽皆知的布衣圣手,年纪轻轻便名扬四海。“你少打岔!”齐麟面色难看,死死盯着沈玉书:“我问你,是不是根本没有按照我说的,好好休息?我说了多少遍,你现在身子...
发现自己躺在御麟轩内阁的床上。
宫女阿七在旁边温柔的擦拭着他额头的汗水,见沈玉书醒来,无奈道:“大人,您昨夜喊了二百一十七遍陛下,比前日又多了两遍。”
“是吗?”
沈玉书无奈苦笑。
纵然他喊上一万遍,陛下也不会真的驾临。
“沈玉书,我看你真是连命都不要了!”
就在这时,一个愠怒的声音,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倏然响起。
外面进来的,是位面容不羁,装束散漫的男子,尤其是一声酒气,更是老远便觉得刺鼻。
可看到来人,沈玉书却露出了笑容。
“昨夜又睡在哪个青楼了?”
齐麟是沈玉书的生死之交,更是京都人尽皆知的布衣圣手,年纪轻轻便名扬四海。
“你少打岔!”
齐麟面色难看,死死盯着沈玉书:“我问你,是不是根本没有按照我说的,好好休息?我说了多少遍,你现在身子骨根本不能再继续折腾下去了!”
沈玉书看了眼窗外,那高耸的皇宫城墙,就在千米之外。
目光复杂道:“快了,很快就会结束了。”
“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?你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大宗师吗?别忘了,你的丹田......”
“我知道。”
沈玉书打断了齐麟,目光笃定。
齐麟意识到自己失言,这才放缓了语气,无奈俯下身子:“只要你听我的,以我的医术,我绝对有把握将你治愈如初。”
沈玉书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自己的身体,他再清楚不过。
挚友这些话,不过是让他放宽心,以免徒增伤悲罢了。
“齐麟,我知道我在干什么,你再等我一段时日。”
只怕是等不到那天了。
齐麟握了握拳头,终究还是没说出这句话。
而是皱眉问道:“那个女人,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?”
闻言,沈玉书目光黯了几分。
知不知道的,又能如何?
她只怕会盼着自己早点去死,这样会更加高兴吧?
虽是无言,但齐麟却仿佛知道了答案。
他面色迅速染上了几分不争的怒意,抓着沈玉书的肩头喝道:“沈玉书,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?还要为了她,牺牲到什么程度?”
“这些年,你默默付出了这么多,她可曾多看过你一眼?你为什么还要继续作践自己?”
沈玉书只感觉被晃得有些眩晕。
他努力的想要争辩,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。
终于,察觉到自己碰到了沈玉书的伤口,齐麟这才连忙松开口。
余怒未消,声音低沉:“当初那个不可一世、目空一切的大宗师,到底哪去了?现在的你,哪还有半分从前模样?”
“离开皇宫,离开大乾,可以吗?”
离开大乾?
沈玉书目光有些迷离起来。
恍惚间,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天寒地冻的夜晚。
幼年的他,蜷缩街头,忍饥挨饿。
“你叫什么,我叫姬无月。”
“诺!给你吧,真是太可怜了。”
锦帽貂裘的公主说完,便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那奢华的马车。
掌心中温热的糕点,在那一刻彻底温暖了沈玉书逐渐冰冷的心。
......
他来大乾,已经十年了吗?
十年,过得真快啊!
当初他立誓,即便丢掉性命,也要帮姬无月登上皇位。
如今,这个誓言早已实现。
而他,也真的快没命了......
沈玉书罕见的没有反驳,而是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了。”
齐麟闻言,不知道是不信,还是什么,起身走到桌边,重新写了幅药方。
“我最多还能保你月余,若你还是执迷不悟,届时便是大罗神仙,也救不了你。”
说罢,齐麟扔下药方,转身离去。
沈玉书默默叹气。
月余时间,足够了。
他回到了乾宁宫,等了几天,终于等到了熟悉的声音。
“陛下驾到!”
太监尖细的嗓音,让沈玉书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。
他顾不得憔悴的面容,立刻吩咐御厨去准备晚膳,自己则走到铜镜前,开始整理衣衫,直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再次传来,这才一脸殷切的候在殿门外。
“微臣见过陛下!”
这些日子,听说姬无月都在太医院,寸步不离地照顾着许靳。
平日高高在上的身影,此刻透着几分疲倦,但看到沈玉书的瞬间,目光却染上了几分厌倦,脚步毫不停留地越了过去。
“大人,地上凉,您快起来吧。”
姬无月进了内殿,阿七这才一脸心疼的上前搀扶。
现在......连看也不愿多看我一眼了吗?
沈玉书眼中满是苦笑。
他起身后,越过外殿屏风,朝着内殿走去。
寝殿四下无人,姬无月不知何时竟然褪掉了龙袍,此刻只着蝉翼般的薄纱,修长的玉腿叠放,那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,就这么慵懒的侧躺着。
“过来!”
瞧见沈玉书,她命令般的勾了勾手指。
如此活色生香,但沈玉书看着那轻佻的模样,却不由顿住脚步,剑眉紧蹙。
“一句话,朕不喜欢说两遍。”
直到声线逐渐泛冷,沈玉书这才叹了口气,走上前去。
下一秒,滑嫩的双臂便揽住了他的脖颈,姬无月呵气如兰,透着几分玩味和鄙夷:“让朕来乾宁宫,不就是为了这些吗?”
沈玉书正欲解释。
但尚未开口,便被红唇堵住。
熟悉的味道萦绕鼻尖,缠绵许久后。
姬无月这才冷笑开口:“看吧!你心里那点肮脏的念头,朕岂会不知?”
那羞辱的目光,让沈玉书感到无比滚烫。
“陛下......”
话音未落,便被两根葱白玉指堵住。
“行了!趁朕还没有反悔之前,收起你那副虚伪的嘴脸。你若是大大方方当摆出一副真小人的嘴脸,或许朕还会高看你几分,现在这样......只会让朕觉得恶心。”
姬无月话语中满是嫌恶。
沈玉书心中苦涩,每次例行房事,都免不了这一通羞辱。
不等沈玉书再度出声,姬无月顺势将沈玉书压在了身下......
凤榻摇晃了许久。
沈玉书还沉浸在温柔乡中,姬无月便从地上捡起了散落的衣衫,恢复了冷淡模样的她,似乎不愿意多作停留哪怕一刻。
“沈玉书,你想要的,朕已经满足你了!”
“今后,不许出现在许靳面前。”
原来是为了他。
沈玉书只感觉心头一阵酸涩。
为了他,甚至不惜和自己最厌弃的人欢好,姬无月......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吗?
“陛下起驾,去太医院。”
太监尖细的嗓音再度响起。
看着冰冷空荡的寝殿,沈玉书有些无力的双目失神。
他做这一切,究竟是为了什么?
罢了!
既如此,便离开大乾吧!
闻言,床榻之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。
“哎......”
一声叹息,飘散在空气中。
“我看那姑娘对你有情有义,你搁这装昏迷是作何考虑?”
齐麟挠了挠脑袋。
他从出生起就是个单身糙汉,不懂男女情爱,只觉得匪夷所思。
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罢。”沈玉书强撑着身子坐起来,肩膀颤抖,连如此简单的动作都难以招架,“她晓得我时日无多,怕是会难过,齐麟,你待会儿替我去看看她可好?”
凭沈玉书对朱颖的了解,嘴上说回去休息了,实则怕是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。
齐麟心直口快:“你咋不自己去?”
“......”
见沈玉书又垂着脑袋神色黯然,齐麟自觉失言:“行了,我去,我去还不行吗?”
风吹过窗,带来阵阵凉意。
沈玉书拢了拢衣衫,看着齐麟离开的背影,抬手抚上胸口。
空落落的。
想不到,戎马数年,他没了丹田,没了修为,没了半条命,如今陪伴在身边的,除了齐麟和朱颖,竟无再多一人。
......
数日后。
得知那日朱颖深夜回房后翻遍了上百本医书,沈玉书也并未多言,只当什么都不知道,安心在御麟轩中休养,日子过得平平淡淡。
齐麟事务忙碌,极少回府,只有朱颖时不时冷着一张脸前来看他,说两句幸灾乐祸的难听话,打着奚落他的名义把脉、观相,端来一碗又一碗乌漆麻黑的药水硬要往他嘴里灌。
“算你小子命好,本小姐前些日子刚好听人提过解万毒草的偏方,既然遇到了你,念在你我二人还算有往日情分的份上,就顺手救救你吧!”
朱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,嘴上说得轻飘飘的。
“不过,方子里有一味药材极其难寻,本小姐还没托人买到。”
“这几天你就先喝着这些,虽然效用不如药材齐全那般大,但好歹能够稳住你的病情,续你这条烂狗命!”
她叽叽喳喳的,将热腾腾的汤药往沈玉书面前一摆,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。
沈玉书只是沉默。
说心中没有任何感觉是假的。
可两人情缘早已断掉,误会颇深,这种时候,多说无益。
况且,他现在名义上还是姬无月的丈夫、是堂堂国婿,还没有正式和姬无月签下和离书,怎能和其他女子交往过密?
于情于理,都不成体统。
“砰!!”
就在沈玉书刚刚伸手端起碗,准备喝下药汁的时候,门外一声巨响瞬间吸引了两人注意力。
御麟轩大门被人暴力破开,女帝一身凤袍,威严万分,负手而立,目光里杀气浓浓,抬脚便踏着摔裂成两半的大门往深处走。
“沈玉书!朕知道你在里头,别躲着当缩头乌龟,还不快出来见朕!”
“一连数日不在宫中,也不来上朝,堂堂一国之婿,随心所欲,目中无王法,毫无规矩可言!你想做什么?想反了天不成?”
“一个贱人,居然有胆子给朕耍小脾气?看来还是朕对你太好了,呵呵,等朕抓到你,非打断你那双贱腿不可!”
姬无月震怒,一面怒斥着兴师问罪,一面轻车熟路的走到了沈玉书所在的房间,抬腿猛地一踹——
砰!
门板被破开。
病床上,沈玉书脸色苍白,神情灰暗,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。
床旁,朱颖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,诧异地盯着姬无月,胸中一股无名火“腾”一下就冒了出来。
齐麟是沈玉书最好的兄弟,又擅长医理,再加上御麟轩清幽安静,是最好的休养场所,沈玉书在这儿住两天不是很正常?
再说,这女人眼瞎了?
没看见沈玉书病得连坐都坐不起来吗?这副身体还要上朝?
“朱颖?”
姬无月看见两人,愣了片刻,显然也没料到朱颖会在沈玉书身侧。
多年不见,朱颖容貌风韵更美。
甚至......隐隐有压过她这个女帝的趋势。
瞬间,她攥紧了拳头。
“好啊你沈玉书,说你下贱你还真够下贱!当初口口声声在朕面前承诺不再和朱氏之女有任何来往牵扯,如今却旧情复燃背着朕在御麟轩私会苟且,好一对奸夫淫妇!”
“陛下,我......”
沈玉书下意识开口想解释。
可他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,姬无月便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,冷笑着,一抬手便将他掌中的药碗打翻在地。
漆黑药止溅得到处都是,散发着浓郁的苦味。
沈玉书怔怔看着地上的药汁。
虽然朱颖只字未提,但他也懂些许药理,知道这碗里的药材样样精挑细选、来之不易,更知道朱颖熬制这小小一碗药至少要花三个时辰。
姬无月却连看都没看那药汁一眼。
又一抬手,“啪”地打在了沈玉书脸上。
“呃啊......”
瞬间,沈玉书嘴角带血,脸红了大片。
姬无月身后,将士们也嘲讽斜睨着沈玉书,好像在看一条路边的丧家之犬。
谁叫沈玉书偷人?
活该!
“贱货!敢背着朕偷腥,朕当初就不该留你,就该让你被挫骨扬灰,去黄泉之下给大将军赎罪!”
莫大的愤怒充斥着姬无月胸腔,她再次挥手想要给沈玉书耳光,胳膊刚抬到半空,便被一道霸道的力量扼住,手腕生疼。
“你就是当朝女帝?”
朱颖红了眼睛,咬牙,死死握住姬无月的手。
“不分青红皂白就往自己丈夫脸上打,不查事实,不问真相,一张口就颠倒是非黑白,敢问陛下就是这么治理大乾江山的?”
朱家人向来自由洒脱,逍遥于山水之间,更别提从小在朱氏父母悉心呵护下长大的大小姐朱颖,主打一个心直口快。
什么女帝不女帝的?
仗着身份欺负一个将死之人,她就看不惯!
看不惯,她就要出手!
“你滚开!”
姬无月被激得发了狠,手上一用劲,将朱颖挥开。
她本就恨极了朱家。
平日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。
如今朱颖舞到她面前来,她堂堂一国之君怎能轻易放过?
“朕今日,就要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掉脑袋!”
闻言,太医苍老的身体一顿。
这一顿,姬无月心尖也跟着紧了紧。
“怎么?”
半晌,太医颤颤巍巍回过头,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姬无月面前,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。
“陛下赎罪,陛下赎罪!”
“臣等并非有意隐瞒陛下,而是沈大人不让臣等往外透露风声,说是......司天监那边本就蠢蠢欲动,若是让他们知道沈大人时日不久,怕是会做出对陛下您不利的举动。”
“所以,臣等才对外说是沈大人染了风寒,并无大碍。”
太医胆子小,说到最后一句话时,整个人身子已经抖得根筛糠似的了。
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,看得姬无月一阵心烦。
“呵呵,司天监乃是朕直属领导的机关,能做出什么对朕不利的举动?朕最烦他沈玉书成天一副为了朕苦心考虑的样子,虚情假意,纯属自我感动,恶心透了!”
“时日无多......呵呵,报应,都是报应!他当年害得大将军惨死沙场,连个全尸都没留下,如今也是时候下地府去给大将军赔罪了!”
姬无月越说越心烦,大手一抚,怒不可遏,将床头的茶盏和刚喝完的助眠汤药统统掀翻到了地上。
瓷具叮呤当啷碎了一地。
此情此景,吓得太医又是一阵颤抖,头埋得更低了。
然即便如此,他还是做了许久心理建设,鼓起勇气拱拱手——
“陛下。”
“沈大人身子病入膏肓,太医院商讨研究无数个日夜也没能找到救他一命的方子,他能撑到现在,已是一个奇迹。”
“若是陛下愿意,臣,恳请陛下,对沈大人好一点......”
人之将死,过去的种种,都没那么重要了。
暂且不说当年之事根本没有铁证,只有那人一面之词。
就冲着沈玉书这些年为大乾做的贡献,堂堂国婿,也不至于落个连死前都未曾得到女帝好脸色的凄凉结局啊。
“闭嘴!!”
也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姬无月的神经,她怒吼,又是一阵发泄。
“对他好一点?”
“他沈玉书说白了就是朕脚边的一条狗,他也配?”
“他害死大将军,如今他的一切都是活该!都是他欠朕的!”
“你若是再为他求情半个字,朕撕烂你的嘴!!”
方才,姬无月还想再问问沈玉书一向身体强健,究竟是染了什么病,可现在,经过太医这么一提醒,她满脑子都是大将军生前的音容笑貌,哪里还顾得上其他?
太医吓破了胆,赶紧抬手扇自己巴掌,一连扇了几十个,一次比一次响亮。
“陛下赎罪,臣该死,臣不该为沈玉书求情,臣多嘴,臣该死......”
......
翌日。
清晨,姬无月坐在凤椅之上,威严庄重,只是眼下淡淡的青黑色让其显得有些疲惫。
满朝文武鸦雀无声,都敏锐地感知到了大殿之中的诡异氛围。
“沈玉书呢?”
半晌,姬无月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。
她拳头捏得死紧,目光沉冷。
混账!
她昨日才警告过他,要么回宫上朝,要么就永远别再回来,沈玉书那贱人居然敢无视她的话,依旧逗留宫外,成何体统?
“启禀陛下,沈大人......我们已经许久未见了,怕是不在宫中。”
一名官员上前,似乎还嫌两人关系不够水深火热,添油加醋道。
“陛下,沈大人掌管大量国务,忙碌得很,或许是动身处理什么要紧的事,没来得及跟陛下您说罢?您也知道,沈大人野心勃勃,自由散漫惯了,去哪里前根本不会想着知会您一声,我们都为您不平呢。”
“是啊是啊,陛下,沈玉书实在没规矩,说不来就不来,连个人影都找不到,将您皇帝威严置于何处?”
“没错,这几日臣想报告事务都找不到人,耽误好几天了,哎......他倒是休息好了,可百姓的生死都被他抛到脑后了。”
所谓墙倒众人推。
自从大将军死讯传回京城,姬无月当着百官的面对沈玉书又打又骂的那一刻起,沈玉书就再也不是曾经万人敬仰的大宗师、再也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婿。
而是一条狗。
一个无论是谁都可以上前踢两脚撒撒气的狗。
“闭嘴,聒噪!”
姬无月被念叨得心烦得很,眼前又出现了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。
时日无多......
呵呵。
时日无多,就是他不来上朝,和朱颖在外面鬼混的理由?
他沈玉书这辈子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刻钟的性命,也该为她姬无月做事效劳,这是他该的,他欠的,由不得他!
“传朕指令!”
姬无月眸中射出冷光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“沈玉书无端离岗,不务政事,导致朝纲混乱,即日起,但凡沈玉书手中事务皆直接交于朕亲自处理,剥去沈玉书一切权力,一切职务,贬为庶民!!”
话音落下,殿中一片嘈杂。
“什么?”
“贬为庶民?”
“陛下英明!”
“沈玉书早就该滚出朝廷了,一天天只会无事生非,耍弄权威,没了他,相信大乾会在陛下的带领下愈发辉煌昌盛!”
“陛下英明啊——”
不知是谁带了头,大臣们跪了一片,高呼英明,好像姬无月做了什么大快人心之事。
凤椅上,姬无月心跳快得仿佛要跳出胸口。
从国婿,到庶民。
不过是她一念之间。
可那又如何?
她已经警告过沈玉书了,是他自己不来上朝,自己选择要和她、和整个大乾作对的!
况且,她早就想废了他了。
明明她才是大乾的女帝,是大乾的君王,是万千百姓至高无上的信仰,可为什么,数年来,但凡核心要务,都得由他沈玉书经手处理,拍板做决定,而她姬无月反倒像个无用的摆设?
倒反天罡!
如今她废了沈玉书,大乾一切权力,都集中在了她姬无月的掌心之中。
包括司天监,也都成了她的部署。
念及此处,姬无月内心深处一闪而过的疼痛和愧疚便荡然无存,只剩下被压迫数年后终于扬眉吐气的快感。
没了沈玉书,大乾只会更好!
皇宫,内政阁。
月色蒙昧,偌大的内殿唯有翻阅奏章的声音,显得格外寂静。
掌灯宫女望着那书案后憔悴的男子身影,心疼不已地劝慰道:“大人,已经三更了,大人还是休息一下吧,再这么下去,您身体会吃不消的。”
“咳咳——”
沈玉书摆了摆手,话未出声却剧烈咳嗽起来。
那白皙的英俊面庞,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,许久才勉强笑道:“无妨,我多做一些,陛下便可少操累些,都是为了大乾......”
他是大乾首辅,更是堂堂国婿。
为了女帝,他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。
虽然,他真的快死了。
“时日无多了吗?”
沈玉书心中呢喃,看着手帕上殷红的血迹,随后不露痕迹的将其握成一团收了起来。
虽然他明白,只怕自己死了,那个女人也不会为他掉半点眼泪。
一如这些年来,对他的冷漠。
“大人!”
匆匆的脚步声,由远及近。
来人是女帝身边的宦官,老太监甚至来不及行礼,便气喘吁吁道:“陛下口谕,传沈大人即刻前往太医院......”
太医院!?
沈玉书不等老太监说完,便猛然起身。
担心女帝安危的他,甚至顾不得披上外衫,心急如焚地赶了出去。
夜风刺骨,沈玉书的身形显得愈发单薄。
但他眼中,却只有一片慌乱:“你可千万不能有事......”
陛下数月不肯见他。
如今深夜召见,由不得他胡思乱想。
终于,紧赶慢赶之下,沈玉书终于赶到了太医院,急切地闯了进去。
“陛下!陛下怎么样了?”
暖阁香炉,紫烟袅袅。
女子一身龙袍,为其妩媚的面容上平添几分威严,此刻凤眸斜睨,只是微微瞥了沈玉书一眼,这才蹙眉不悦道:“怎么慢吞吞的,来得这般迟......”
时隔数月,再次见到心爱的女人,沈玉书有一肚子肝肠倾诉。
可不等他开口,姬无月便不耐摆手:“行了!许靳身患恶疾,太医说须纯阳之人的心头血作药引,方能治愈,朕记得你八字纯阳没错吧?”
话音落下,姬无月纤手指了指一个躺在病榻,衣着华美、温润如玉的男子。
看到许靳的一瞬,沈玉书抿了抿薄唇。
这些日子,宫里早有传言,说陛下有了新宠,是一个和那位已经战死的将军极为酷似的少年郎。
但,直到现在亲眼所见,沈玉书才觉得心中隐隐刺痛。
这么多年了,陛下还是没能忘记那人。
数月来头次召见,竟是为了旁人。
沈玉书嘴角泛起一抹苦涩:“陛下,微臣身体抱恙,今日怕是不能......”
“沈玉书!”
“你觉得,朕是在跟你商量吗?”
“别说你身体不适,就算是要你的命,那也是你该偿还的!”
姬无月声如寒冰,美眸中尽是憎恶和怨恨。
沈玉书苦笑:“陛下,当年大将军战死,并非臣之过错......”
“够了!”
姬无月冷喝,似是早已听倦了这般说辞,“朕给你两个选择,要么救人,要么和离,滚出大乾!”
和离......
沈玉书身躯一震,看向姬无月的目光,满是凄楚。
这句话已经听到过无数次了。
而她明明知道,自己会作何回答。
毕竟自从大将军赵建安战死后,姬无月便一直等着这一天。
在姬无月眼中,他就是害死赵建安的罪魁祸首,为了铲除异己。
这些年无论他如何解释,都已于事无补。
“沈大人,得罪了!”
太医轻叹一声,随后便将一根粗长的银针,猛地刺进沈玉书的胸膛。
沈玉书咬着棉布的面容,瞬间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,短短一盏茶的取血,他却像是经过了漫长的煎熬。
待结束后,他早已虚脱,背后的衣裳彻底被汗水浸湿。
可姬无月压根就没去理会他的死活。
小心翼翼的从太医手中接过那半碗心头血,温柔至极地递到了许靳的嘴边:“快喝了,太医说了这药引必须趁热,若是不够的话,待会朕再帮你取一碗来。”
沈玉书用太医给的金疮药,按着钻心刺痛的胸膛,止住血迹。
刚勉强站起来,一抬头便看到了,姬无月一手端着那温热的血碗,另一只手托住许靳的下巴,动作轻柔的将其一点点喂了进去。
那体贴的动作,是沈玉书从未见过的模样。
在沈玉书眼中,姬无月素来都是冷漠、孤傲、高高在上。
“现在感觉还冷吗?”
“谢陛下,我感觉好多了......”
许靳笑了笑,红唇染上鲜血,将其本就阴柔的脸上,更添几分妖媚。
不得不说,这一笑。
恍惚间,就连沈玉书都不由恍惚......真的太像了。
也难怪姬无月自幼对其倾心,便是自己成为了她的夫君,这些年也念念不忘,不惜找一个模样相似的人来。
这一刻,
沈玉书所有的失落,全部化作了悲凉的自嘲。
或许,根本就是他自欺欺人罢了。
许靳察觉到了那迎来的目光,终究还是不能无视,越过姬无月的肩头,脸上露出几分愧疚:“国婿大人,真是辛苦您了,折煞万乘之躯,给我这卑贱之人续命......”
话音未落。
姬无月秀眉微蹙,脸色倏然冷了几分:“沈玉书,还不走?莫不是要朕请你?”
说话间,她连头也不回,声音满是嫌恶和冷淡。
沈玉书苦笑:“陛下有些时日没来乾宁宫,今夜可否驾临?”
“朕去哪,需要知会你吗?”
姬无月厌烦开口,击碎了沈玉书最后的期待。
沈玉书身形晃了晃,终于用那苍白的面色,挤出几分虚弱的笑容:“微臣告退。”
这些年来,沈玉书已经尽力了。
不论是为了她,亦或是为了她的大乾。
但在姬无月的眼中,他始终是机关算尽、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。
“陛下,国婿大人,似是有些不高兴,都是我的错。”
离开厢房的时候,沈玉书听到了许靳带着委屈的声音。
姬无月温柔笑道:“一条朕身边赎罪的狗罢了,你若是不想见他,朕保证以后他都不会再出现,快躺下......别受凉了。”
啪——
沈玉书的脚步,微微顿了顿。
丹田处痉挛的抽搐,所带来的强烈剧痛,以至于让他额头渗出了冷汗,薄唇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,但这些却不抵心中绞痛的万分之一。
到马车不过二十步的距离,他却像是用尽了所有气力。
“大人。”
宫女无比心疼的将沈玉书搀扶上车。
待坐下的那一刻,沈玉书泄力般的瘫坐,浑身像是被冷水浸泡。
他累了。
也许,是时候了......
翌日。
沈玉书只身来到了司天监。
司天监,上察百官,下探民情,监视着整个大乾!
当年姬无月登基,外忧内患无数,至今仍未彻底消除,毕竟女子称帝总是冒天下之大不韪,为此沈玉书专门设立了这个机构。
但在姬无月眼中,沈玉书此举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。
为此,她曾无数次的想要废除司天监,都被沈玉书劝阻了。
沈玉书明白,司天监的存在,已经是维系大乾安定的最后一根保护索。
若司天监被废,后果不堪设想。
这些年,他为了稳固姬无月的大乾,付出了无数心血。
他不希望自己离去后,这些心血付诸东流。
心念及此,沈玉书忽然摇头失笑。
自己真是关心则乱。
既然姬无月一直想独揽大权,把司天监交出去,她应该会很高兴吧。
只是希望,她能善用这把监视百官的刀子。
步入司天监大院,周围到处弥漫着紧张、肃杀的气息,各种情报人员穿梭往来,好似一张大网,连接着大乾的各处要害。
“大人,沈小姐来了......”
就在这时,督查使忽然走到了沈玉书面前,一脸紧张说道。
沈念?
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,沈玉书本就胀痛的脑袋,顿时又加重了几分。
他揉了揉眉心,无奈摆手:“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
果不其然,待他来到议事房,刚推门而入的瞬间,就见到一个面容娇媚、风情万种的女子,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桌面上的卷宗,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。
“这些卷宗,都是朝廷机密,你若是看到不该看的,那就是灭门之罪。”
沈玉书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。
“得了吧!你少吓唬我,你可是国婿,灭门......女帝岂不是连她自己也得斩了?”
沈念是母亲生前的养女,沈家落难后,沈玉书将其照料成人。
但对此,沈念非但不心存感恩,反倒觉得这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
这些年也几乎不曾来看望他。
除非......
“这次又打算要多少?”
沈玉书不想争辩,直接开口问道。
“也没多少,随便给个万儿八千两银子,没有现银的话......银票也行。”沈念咬了口苹果,浑然不在意说道。
十万八万?
“你疯了吧,我哪有这么多银两。”沈玉书震惊开口。
他为官多年,从来不曾中饱私囊。
甚至为了以身作则,主动请旨降低俸禄,如此情况,哪有什么钱财?
沈念眼中满是不耐烦:“你别装了可以吗?你堂堂首辅、国婿大人,掌管国库,你告诉我你没钱?”
“没有!”
沈玉书一反常态的断然拒绝。
“没有?沈玉书,我果然没看错!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账,怎么?现在飞黄腾达了,打算不认我这个妹妹了?”
“你不给钱行啊!我去找女帝要,你是她相公,你没钱她总有吧!”
“住嘴!”
沈玉书只觉得头疼欲裂,脸色泛白的撑着墙壁,这才稳住身形。
“你......你吼我?”
“沈玉书,你居然敢吼我,你忘了娘临死前是怎么交代你的?你这么刻薄,连自己妹妹都不管不顾,你不怕她九泉之下死不瞑目?”
沈念气急败坏,声音显得尖锐刺耳。
“好好好!你不给是吧,我这就去告诉所有人,让大家看看,堂堂沈大人,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!我看你还有何颜面......”
“够了!”
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,沈玉书终于怒吼出声。
“三百两,只有这么多。”
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所有钱财了。
这些钱,原本是打算等离开大乾,盘下个小店,了却残生所用的。
现在这般,他也只能无奈拿出来。
“三百两,你打发叫花子呢......”
沈念不满的嘟囔着,但察觉到沈玉书阴沉的目光后。
这才不情不愿的接过银票:“我不管,我先用着......到时候不够,我还来找你,你别想着躲,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。”
说罢,这才揣好银票,欢天喜地的离去。
下午的时候,齐麟又约见他去御麟轩。
沈玉书心中烦闷,进门瞧见桌子上摆着一壶热酒,当即抓起酒壶,大口大口的往喉咙里灌去。
就在这时。
齐麟推门而入,脸色大变地将酒壶一把夺取,怒吼道:“你不要命了,你现在身体什么状况不清楚?还敢饮酒?”
“咳咳......”
沈玉书剧烈的咳嗽起来,好半晌才喘匀了气,面色潮红笑道:“活着......本就是一件无趣的事情,这命要来何用?”
齐麟脸色难看,阴沉似水。
喊来小厮后,冷声叮嘱道:“从今往后,我不想再御麟轩看到一滴酒,谁要是敢再带酒进来,我要他的命!”
“是!东家!”
小斯吓得魂不附体,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“你何苦为难旁人,他们又没做错什么。”
沈玉书一脸无奈。
齐麟语气生硬:“那你呢,你又何苦为难自己?就算你自己不爱惜身体,可不可以麻烦你考虑下我,我可不想去救一个不想活命的人!”
沈玉书沉默。
他知道,自己愧对挚友。
齐麟皱眉:“你看看你现在,像什么?这些年你不惜自废修为,一直在帮助女帝续命,可她又念了你半分好?你到底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?”
“我说了,再这么下去,你真的会没命的!”
在齐麟眼中,整个大乾的生死,与他何干?
都不及沈玉书的身体重要。
沈玉书叹了口气,醉眼迷离地抬头轻笑:
“齐麟,我已经决定了!”
“今夜就写和离书,离开大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