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对我们的情绪变化没有在意。
或许是他见过太多男女，在听闻怀孕后无所适从。
他继续给我们科普：「女人怀孕，体质会发生改变。以前正常接触的东西，是有可能发展成过敏源的。」
「不过问题不大。妊娠结束之后，体质会慢慢恢复。」
「我不给你开抗过敏药，可能会导致胎儿畸形。拿一些外擦的药膏，缓解一下症状。」
「至于那只猫，先送出去吧。别舍不得，孩子的健康比宠物重要」
我还没有从慌乱中恢复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沈浪伸手接过药单，比我预料的平静许多：「知道了，多谢大夫。」
回去的途中，我没说话。
他没有发怒，很沉默，只是顺路买了一个猫笼。
「我会把猫寄养在别处。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接回来，不用担心。」
沈浪转头对我笑，笑容中见不到丝毫芥蒂。
不到半个小时，他就接受了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。
我最恐惧的事，似乎就这么解决了，轻描淡写地让我有些恍惚。。
8
沈浪既没有侵犯我，也没有逼我去打胎，甚至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。
我很感激他对我的宽容。
但我从没有忘记，我是有夫之妇，是欠债的一方，是抵押物。
而他是我的债主。
沈浪并不缺钱，看那一堆的名牌包就知道，300万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。
所以，即使赵德君把钱还了，他也不会放过我。
要想回家，必须想一些办法，逼得他不得不妥协。
经过这段时间相处，我摸清了沈浪的作息规律。
凌晨三点，我悄悄来到他的书房。
或许是因为别墅里只有两个人，他的书房没有上锁。
如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资料，肯定在电脑里面。
电脑六位数密码，我见过他输入，暗中记下前四位。
剩下的两位，我觉得可以靠运气蒙出来。
一次不对，两次不对，三次还是不对。
电脑提示三次输入错误，需要半个小时以后才会解锁。
我紧张的手心冒汗。好在是凌晨，我还有时间。
再次输入，我手指一顿，想着前四位数。
恰好是我的出生年月。
那么后两位应该是……
我试探着输入，成功解锁。
密码真的是我生日。
我心情很复杂，移动鼠标的手带着迟疑。
还要继续找沈浪的把柄么？
突然，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：「居然这么久才想到。你应该第一次就解锁才对。」
我吓得一个坐不稳，几乎从电脑椅上跌倒。
沈浪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我。
「多大人了这么冒失，小心孩子。」
我说话都结巴了：「你……你怎么会在这？」
「这是我的家，我的书房。」
「你站在门口多久了？」
「你离开房间开始，我就听到了动静。像我这种人，就算睡觉也会很警醒的。」
他指了指天花板，看我如看智障儿童：「更何况，我的书房里还有监控。这么大的房子怎么能没有安保措施？」
我的这点小动作都暴露在了沈浪的眼前，迎接我的会是什么下场？
沈浪看起来全然没有处置内鬼的杀伐果断：
「想找什么就直接跟我说，用不着偷偷摸摸。」
我咬咬牙，撒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谎：「我找赵德君的欠款记录。」
「只是欠款记录吗？我还以为你要找我的犯罪证据呢。」
我心脏漏跳了半拍。
沈浪没在意我的反应，继续说：「不过你就算找也没用。真有什么证据肯定也销毁了，怎么可能放在一个不设防的书房里面？」
我低着头，没敢说话。
他单膝半跪在地上，抬头盯着我的眼睛：「赵德君，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吗？」
否认也没用了。
我神色黯然，抚摸着小腹：「他是我的丈夫，是孩子的父亲，我总要回到他身边。」
他沉吟许久，似乎在考虑一件很为难的事。
半晌，终于下定决心：「那如果我告诉你，是他主动把你卖给我的呢？」
我猛然抬头：「怎么可能？」
沈浪叹了口气，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，拿出一份借款合同。
「赵德君在投资上确实有眼光。他赚来的钱，完全可以连本带利的还清欠款。」
他把合同和打款的回执递给我：「只不过，他更愿意用另一种方式还款。」
电脑里调出一份视频，里面有赵德君借款的全过程。
以及还款的过程。
视频里，赵德君吐字清晰的表示，愿意拿我这个老婆来抵债。
只不过，需要沈浪的手下配合演一场戏。
这样我不会反抗的太激烈，他面子上能好看一点。
我拿着还款回执，不敢置信的问：「你是说，他把我卖了300万……」
沈浪怜悯的看着我：「错。他连本带利一共给了我270万，200万是本金，70万的利息。剩下的30万，用你来抵。」
「你的价值不是300万，是30万。」


沈浪笑着摇摇头，表示并不在意：「你上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猫。学校里一半的流浪猫都指望你吃饭呢。」
我被他逗笑了：「哪有那么夸张。」
我确实经常喂流浪猫，但经济实力有限，可没喂那么多。
「你确实喂的不多。可很多男生为了在你面前刷脸，没少给那些猫送吃的。只可惜，当年的冰山小美人儿，看都不看他们一眼。」
我有些心虚，那时候全部的心思都在读书上，哪里会想到那些男生的小心思。
不知道沈浪是不是喂猫大军的一员。
他不再逗我：「喜欢就好好养，明天我会买猫窝猫爬架，就让她好好陪着你吧。」
我抱着猫猫，挠着她柔软的小耳朵。自从成了抵押物，我从没这么放松过。
他抚摸我的头发，手掌轻柔安稳。
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转瞬即逝：他现在的感受和我一样，对手心里的小东西，既温柔又宠溺。只想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，好好保护她。
我以为，接下来会有几天安静日子可以过。
可我没想到，怀孕的事，会因为猫而暴露。
7
第二天起床，我发现身上起了大片的红疹，吓得我惊叫起来。
很快，一道身影冲进了我的房间。
沈浪身上围着围裙，手里还握着一把菜刀。
他焦急的问：「出什么事了？」
我低头看着赤.裸的小臂，声音颤抖：「我也不知道。早晨突然就……」
沈浪扔下手里的东西，小心地在红疹上摸了一下。
我的皮肤变得很敏感，下意识瑟缩。
有些痒，有些疼。
他拉住我的手，声音沉稳的让我不安：「别害怕，把衣服穿好，咱们马上看医生。」
我心里很慌，去了医院，万一查到我怀孕怎么办。
可现在病情不明，又怕耽误下去对宝宝不好。
我踌躇不前，沈浪帮我披上衣服，不由分说拉我出门。
医院里，他跑前跑后，给我拿各种单据，唯恐漏了一张。
「医生，我媳妇没事吧？」
「过敏而已，没大问题。」
沈浪松了一口气。
医生仔细看过化验单，开口问：「家里是不是添了什么宠物？」
沈浪连忙点头，语速很快：「昨天刚买了一只猫。是不是那只猫有问题，身上有什么病或者寄生虫？不对，我是从正规宠物店买的，都已经杀虫过……」
医生打断他的话：「猫没问题，是你夫人有问题。她怀孕了，你不知道？」
沈浪脸色陡然变化，一双丹凤眼爆出骇人精芒，死死的盯着我。
我不敢看他，心脏如同擂鼓。
虽然暴露是早晚的事，但我本希望能来的晚一些。
医生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措手不及。
沈浪接下来会怎么对我？
强迫我去打胎么，就在这医院里？


5
沈浪并不急着占有我。
即使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，在他眼里，我就是他的女人。
用他的话说，我是沈夫人。也是他含在嘴里面的肉，随时可以一口吞下去。
在这之前，他会“好好”和我相处，榨干每一份精神价值。
七夕这天，他想制造点浪漫，说要送我包包。
我假装惊喜表示感谢，但内心毫无波动。就算送再多礼物，我也不会背叛丈夫。
但我没想到，他所谓的送包，是送了我整整一个壁橱。
粗略数一下，几十个个各种款式的手提包摆在我眼前。
见我没有像花痴一样欢呼雀跃，沈浪眼底流露几分冷意。
他揽住我的腰，灼热的气息撩过我的脸颊：「不喜欢？不会吧，我还没见过不喜欢包的女人。」
「我……很喜欢。我是怕太浪费钱了。」我声音比蚊子还小。
「不浪费。毕竟才花了……」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，才慢慢吐出恶魔般的数字：「300万而已。」
刚好是赵德君欠的贷款。
我知道他的意思，心中惨然。
他根本不在乎钱。就算赵德君真能凑齐300万，也不可能把我救走。
我脸色惨白，沈浪嘴角微微上翘，很满意我的反应，低下头来要吻我的唇。
我下意识的避开。
刚避开就暗叫不妙，这样做岂不是在激怒他？
危墙之下，总要明哲保身。
我颤抖地挤出一丝笑容，马上补救，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。
沈浪歪着头打量我，并没有动怒。
我强迫自己表现的很开心，但眼中的恐惧却怎么也遮掩不住。
他淡淡一笑，捏着我的下巴：「不用紧张，我不会逼你。总要等到你心甘情愿才行。」
他紧贴我的耳畔，声音如蛇吐信：「毕竟，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。」
是啊，不一样。我是他的初恋女神，少男心中的白月光。
他费尽心思的得到我，不是为了那点生理需求。他有充足的耐心，来玩这场追回白月光的游戏。
他的耐心，也许就是我唯一的倚仗。
「住在我这，你很紧张吗？」
我刚想否认。可转念一想，撒谎也没意义，沈浪怎么可能看不出来。
不如默不作声，就当默认。
他的手在我脸上拂过：「那我给你找一个伴吧，你肯定喜欢。」
6
我以为沈浪说的伴，是指招一个保姆照顾饮食起居。
没想到，他居然给我买了一只布偶猫。
五个月大的幼猫，瞪着卡姿兰大眼睛，带着对陌生环境的畏惧与好奇。
她很快就注意到我，冲着我喵喵叫，小夹子音一下子把我的心萌化了。
「这个礼物还喜欢吗？」
我当然喜欢，但不确定要不要接受他的好意。
他捏着猫咪的后颈，作势要扔：「不喜欢的话，我就扔出去了。」
「别。」我连忙阻止，接过猫贴贴脸，眼中的欢喜藏不住。
犹豫片刻，我小声说：「谢谢。」
想到养猫可能给他带来的麻烦，我又赶紧补充一句：
「我会把猫毛猫砂打扫干净，不会弄脏你的别墅。也不会让她吵到你。」


被称为沈总的男人面无表情，微微点头。
他没在意其他人，径直来到我面前，托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。
我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他，发现他戴的是平光眼镜。
眼镜后面，他凌厉的目光直刺我的眼睛，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一起穿透。
恐惧之下，我的眼眶中迅速蓄满泪水，马上就要掉下来。
沈总见状，嘴角微微上翘，不再吓唬我。
他回顾四周，淡然开口：
「这个女人，你们不能碰。」
马仔一起回应：「是，沈总。」
「以后见了她，要叫沈夫人。」
周围鸦雀无声，众人惊愕抬头。
歪仔似乎知道一些内幕，犹豫着想说什么。
沈总微微转头，瞟了他一眼：「怎么，你有意见？」
歪仔打了个哆嗦，赶忙挤出讨好的笑脸：
「没有没有，沈总好，沈夫人好。」
4
其他人都被打发出去，包间只留给我和沈总两人。
我惊惧不安，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另眼相看。
他放松写意的坐在沙发上，摘下眼镜，目光中带着玩味。
「怎么，不认识我了？」
这张脸很英俊，有些熟悉，可想不起来了。
但看到那双凌厉的丹凤眼，脑海中立刻闪现出当年的身影。
我迟疑着开口：「你是……沈浪？」
沈浪是我初中时候的同学。
十几岁的少男少女，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。
我从小就是美人坯子，很多小男生给我写情书。
当然也包括沈浪。我对他仍有记忆，因为他是追求者中最帅的那个。
可当时学校把早恋宣传成洪水猛兽，于是我坚定地以学业为重，不对任何男生假以辞色。
我把他的情书扔到垃圾桶，义正词严的拒绝。
这么说起来，我也算是他的白月光。
我从来没想过，会和他在这种情况下见面。
这肯定不是巧合。我颤声问道：「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？」
特意借赵德君高利贷，然后拿我当抵押物，就是为了得到我，弥补年少时的遗憾？
我以为他会嘲讽我，将语言化为匕首，尽情的刺我一刀，报当年的羞辱之仇。
但他没有。
沈浪收敛笑容，微微沉默后开口：「你这么理解也不算错。把你带到我身边，确实是我的打算。」
他把我拉过来，坐在他的腿上，笑的意味深长：「或者你想远离我，去伺候歪仔那些男人？」
我当然不想。
成为那些混混口中的沈夫人，至少不会被肆意欺负。
但前提是，我能把沈浪伺候好。让他心满意足，才会得到足够的宠爱。
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，这都是有代价的。
我双拳紧握，倍感羞耻。
在包间里，沈浪并没有急色，而是很绅士的请我住进他的别墅。
我轻抚着小腹，稍稍松了一口气，可接下来该怎么办？
如果不把怀孕的事告诉她，一旦他耐心消失，对我用强，肯定会伤到胎儿。
可如果直接跟他说，他很可能让我去打胎。
毕竟，没有哪个男人会对一个肚子日渐隆起的孕妇起色心。
我只能拖的一时是一时。
如果赵德君能在短时间内把钱凑足，我就可以脱离虎口了。


2
赵德君在银行抵押了房子，又借了高利贷。
他一直都跟我说投资很顺利，盈利颇丰。
现在我才知道，他早已经亏的底朝天。
银行那边可以直接收走房子，但是高利贷这边怎么还？
为了把他从棍子底下救下来，我被迫答应把自己抵押出去，让他们宽限三个月。
赵德君紧紧抱着我，舍不得撒手。
到这个时候，我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，忍不住哭出来，泪水涟涟的和他告别。
他一瘸一拐的送我出门，信誓旦旦的保证：「清清你放心。我一定想办法弄到钱，尽快把你赎回来。」
B超报告单，就在上衣口袋里，被我紧紧的攥着，早已被手心的汗水打湿。
我嘴唇嗫嚅，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。
这种时候，我实在没办法告诉他，我怀孕了。
3
几个壮汉一路驱车，把我送到本地最大的娱乐会所。
我当然知道，一个女人拿自己抵债意味着什么。
我自己的安危没必要担心，因为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，我就已经认命。
可是，宝宝怎么办？
不到两个月，胎儿还不稳定。医生特意嘱咐，如果这期间发生关系，很可能流产。
我被带入一个包间，脸上强装镇定，心中涌起淡淡的绝望。
包间里的女人不止我一个，看他们的穿着打扮，不像是会所里的女孩。
她们的眼中有恐惧，有悲伤，还有麻木。
恐怕和我一样，都是被这帮要债的人半强迫过来的。
也有不一样的，有个年轻女孩谈笑自若，毫无紧张感。
见到黄毛走进来，她花枝招展地迎上去。
「歪哥，以后就请您关照，记得多给我介绍几个有钱的客人哟。」
那个黄毛，他的外号叫歪仔。
歪仔打量着女孩，眼中满是垂涎：「没问题，只要你乖乖听话……」
嘴里说着，手已经不老实起来。
女孩被上下其手尽情揩油，非但不生气，反而眯着眼睛，嘴角带笑，尽情享受。
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，这可能也是我要面对的下场。
果不其然，两个马仔一脸猥琐地朝我走来，伸手就要摸我的胸部。
我惊慌之下连连后退，被什么东西绊倒在沙发上。
歪仔注意到了我这边，连忙阻止：「你们两个住手，这个女人可是……」
话音未落，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口。
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，黑发打理的一丝不苟，显得文质彬彬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冷漠的扫视着包间里的人。
现场的低气压让所有人胆战心惊。
歪仔赶紧整理好衣服，带着小弟一起弯腰，恭恭敬敬的打招呼：「沈总好。」
我手忙脚乱的想要起身，马仔见状，一把将我拉住邀功：「沈总，你看这女人。新进来的属她最漂亮。等调教好了，肯定能拉不少客……」
他话没说完，旁边的歪仔飞起一脚把他踹倒，陪着笑脸解释：「沈总，这小子新来的，急着表现。您千万别放在心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