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过得十分滋润。

这一世，我绝不会再让妈妈跳进这个火坑！

接下来我又哭又闹，又跑又跳。

嘴里却无比清晰大喊着爸爸和纪阿姨所作所为。

什么时候我看到他们一起逛街吃饭了。

什么时候爸爸给纪阿姨买裙子了。

什么时候纪阿姨又给爸爸送午餐了。

我绕场跑了三圈，愣是让在场所有人把热闹看得明明白白。

纪阿姨羞红了脸，落荒而逃。

爸爸气急败坏，追我追的气喘吁吁，抄起一旁扫帚指着我：“赶紧给我滚过来，我打不死你！”

而我妈也在我的陈述中，紧张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。

在我绊倒被我爸揪住后勃颈那一刻，我妈走过来低声道：“放开我闺女！”

“宋，大，强！放开我闺女！”

周围窃窃私语的都安静下来。

爸爸也一愣，松了手，妈妈向来性格温柔，从未跟人黑过脸。

这是妈妈第一次生气。

爸爸有点不知所措，似乎想解释，又似乎想质问。

但看到妈妈脸色，最终还是忍住，什么都没说。

直到守夜结束，送姥爷下葬。

妈妈全程没有和爸爸说一句话。

爸爸却顺势玩起了冷暴力，一连几天夜不归宿，大有要离婚的意思。

可这次我妈并没有低头，甚至没给我爸留饭。

我爸不乐意了，手撑着门框问我妈什么意思。

“就因为小孩胡言乱语，你就不打算建食堂了吗？你把那么多孩子的生命当成儿戏了吗？”

“你知道吗，纪雨薇回去就想自杀，被我拦住了，我没想拿出来给你卖惨的，不想让你有心理压力。”

“我为你着想，可是你呢？你只知道跟我怄气！”

爸爸恶人先告状，无理辩三分。

妈妈表情松动，似乎有些内疚。

我忍不住心底叹气，妈妈什么都好，就
“你何必小题大做，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就是调皮，也没什么恶意。”

“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，你别闹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。”

“让方建林过来道个歉不就行了？”

说完不顾妈妈反对，直接让纪雨薇带儿子离开。

妈妈恨到双眼血红，她一遍遍重复：“离婚，离婚，你根本不配做父亲！”

这次的事情惊动了大伯姑姑等亲戚。

他们隔三差五就来劝我妈为了孩子忍一忍，晚上睡觉时，我蜷缩在妈妈怀里，认认真真握住妈妈的手。

“妈妈，不要为了我忍一忍。”

“妈妈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，我可以学做饭，我可以学照顾自己照顾你，我不会拖累你的！”

“我只要你，妈妈。”

妈妈重重点头：“好，以后就我们娘两！我就不相信，我们两个活不成了。”

6

爸爸自知理亏，但还是没放弃房子的事。

他不肯离婚，也不肯放弃姥爷留下的房子。

按照他的意思，他话都给领导放出去了，没有收回去的道理，否则他一个大男人，脸往哪里放。

我以为事情会陷入胶着状态，但没想到我爸心情急迫。

前脚放话，后脚就开始频繁带人来看房。

我妈找他理论，他却振振有词：“就算是留给一一的，我是一一的亲生父亲，那房子就有我一份！”

大伯姑姑也劝我妈别折腾，都是一家人安心过日子算了。

说我爸又不抽烟又不喝酒，只不过喜欢做善事，这样好的男人哪里找。

校领导看到我妈，也是一副安抚人心做派，让我妈别计较那么多。

我爸这样舍己为人，学校也不会亏待我爸。

明明不是我爸的房产，可众人三言两语已经帮我爸瓜分干净了。

我妈求助无门，反而被我爸骂疯女人，她只能祈祷没人看中那套房子。

可天不遂人愿，两个
拿工资，不比你在外边给人洗车低。”

“你不是每天都给一一做午饭吗，等你当大厨，你随时能给一一送吃的。”

爸爸开始对妈妈威逼利诱，把我拽过来帮腔：“一一你说，你想不想让妈妈在你们学校当大厨，想不想每天见到她？”

我懵懂无知，自然希望天天看到妈妈，哪懂得这其中的无奈？

想起前世种种，我怒意涌上嗓子眼，又掐着指尖狠狠吞下。

换上懵懂无知的表情，清脆果断的回答：“不想！”

爸爸急了：“妈妈那是去做好事，她必须去，不然其他孩子就要饿肚子了！知道吗？”

“不知道！！”

爸爸忍不住黑脸责怪：“你怎么教的孩子，跟你一样自私恶毒！”

“宋大哥，不然我去吧。”

人群中突然走出来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。

定睛一看，赫然是我爸的白月光，楼下新搬来的那个女人！

她说完这句话，还微微低下头，做出一副温顺恭良善解人意的模样。

“这怎么行，你那双手是弹钢琴的，哪是用来做这些粗活的？”

爸爸露出不满，扭头呵斥我妈不懂事。

“看看别人小纪，多深明大义。再看看你，你眼里就只有你自己！”

“还有一一，从小这么自私，长大也好不到哪里去。”

“关孩子什么事？”我妈连忙将我护在身后，不断抚摸着我脑袋。

再次感受到妈妈的温暖，我鼻尖发酸，差点落泪。

仔细看着她，今年她刚满25，眼里满是希冀。

头发没有花白，脸上没皱纹没有伤疤，手指完好无损，更没有因长期劳作佝偻着脊背，也没有可怕的癌症。

她如此健康，如此鲜活。

我强压下内心对妈妈澎湃的爱意，转身直视我爸。

气沉丹田，嗓音洪亮地大声道。

“纪阿姨想去，那就让她去吧！”

“这样爸爸再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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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
爸爸是第三天下午才回家，虽然胡子拉碴，一脸倦容，回到家后倒头就睡。

妈妈冷漠地收回视线，也没有喊他吃饭。

次日他起床换衣服，发现他走时丢下的那几套脏衣服还没洗，当即就变了脸色。

“你怎么不洗衣服？你不洗我穿什么去上班？”

爸爸气得瞪大眼睛，狠狠把衣服往我妈身上一丢。

然后扭头就上桌子想吃面。

没想到我妈突然过去端走面碗，冷冷得抬眸看着他。

“想吃饭，自己去做。”

“想穿干净衣服，自己去洗！”

丢下衣服，我妈招呼我过来吃面条，我乖乖跑过去，埋头大口吃了起来。

香！妈妈做的饭就是香！

爸爸摸不着头脑，他皱皱眉问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我妈视若罔闻，面不改色地低头吃饭。

爸爸脾气上来了，重重拍桌子大吼。

“我在问你话，你到底什么意思？饭不做，衣服不洗，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？”

“别人老婆都知道支持老公，你呢，就因为我想做点好事，你非但不答应还跟我甩脸色了？”

“程思，你给我说清楚，你是不是好日子不想过了？”

“不想过你就给我趁早滚蛋！我受够你这张嘴脸了！”

爸爸声音很大，因愤怒变得面红耳赤。

妈妈的手微微颤抖，妈妈是性子很柔顺的那类人，现在想来，其实她也有些恐惧。

但是，她抬起头，咬字清晰回答：“这是你说的，那好，那就不过了。”

“你说什么？”我爸愣住。

“我说，我们离婚，孩子归我。”

我爸舔舔嘴唇，脱口而出：“房子……”

我妈忍不住冷笑：“我爸写了遗嘱，那是给一一留的，你拿不走。”

我爸脸色陡然难看起来。

“一一用得着房子？她一个女娃，将来嫁出
不用借口帮纪阿姨干活，天天去纪阿姨家蹭饭吃了！”

前来悼唁的不管有爸妈两家的亲戚，还有一些街坊四邻和同学同事。

一听这话，人群中发出哄笑，很快交头接耳议论起来。

爸爸瞬间黑了脸，腾得起身朝我走来。

“胡说八道什么？”

“程思，你在家都给小孩乱说什么了？”

“我倒是无所谓，你怎么能随便给别人泼脏水？别人孤儿寡母已经很不容易了！”

妈妈性格软，闻言愤怒却紧抿着嘴唇。

她说不出口，那我来说。

“爸爸，到底谁是你老婆，你怎么处处维护别的女人？”

“不光是我知道，王大爷，刘婶婶，他们都看到你天天往纪阿姨家送吃的啊！”

“我妈前些天刚灌了10斤腊肠，还没晒好，就被你拿走给人了。”

我委屈巴巴的扣着手，一边点眼泪，一边咬字清晰的大吼。

“你还说小丫头不需要吃肉，纪阿姨儿子正在长身体，要多吃点。”

“所以纪阿姨的儿子天天在学校抢我的肉吃，还因为抢肉，打烂了我的额头！”

“凭什么我不能吃肉，我也想吃肉哇，肉哇！”

2

我也是后来才知道，我爸想建食堂，纯粹是为了纪家母子两着想。

前世我妈身心疲惫下勉强同意，却不想到发工资那日，爸爸跳出来宣布他不要工资。

在妈妈错愕惨白的脸色中，爸爸挺直胸膛对各位领导侃侃而谈。

“学校也不容易，都是为了孩子，我们怎么能要这个钱？”

“我老婆的工资，不如捐给有需要的孩子。”

校领导大为震撼和感动，于是爸爸在学校被评为先进个人，而妈妈的工资，却被分发成补助金，其中就包括纪雨薇的儿子方建林。

妈妈在厨房挥泪撒汗。

爸爸荣誉加身。

纪雨薇拿着补助金每天化化妆逛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