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风小说 其他类型 被逼换亲,我从贫民窟到一品诰命全文免费
被逼换亲,我从贫民窟到一品诰命全文免费 连载
继续阅读
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

本书作者

雾都小甜甜

    男女主角分别是闻颜闻如月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被逼换亲,我从贫民窟到一品诰命全文免费》,由网络作家“雾都小甜甜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没想到扑了个空。她又杀去闻颜中午休息的酒楼,仍是无人。老鸨一腔愤怒找不到地方撒,气得她把酒楼一层砸了个稀巴烂:“贱人!别让我逮到你,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!”她却不知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那些汁水里掺了特殊药剂,臭味没有一年半载,根本不会消散。含珠楼想重新营业,除非把房子扒了重建。可重建了又如何?怀里的美人浑身散发着恶臭味道,会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回忆起,被集体泼粪的日子。那些客人还会再去含珠楼吗?闻颜他们在驿站投宿一晚,翌日清晨早早就出发了。昨夜下了雨,路上很是泥泞。马车前行速度大打折扣。快到中午时,他们才在一座茶棚里见到虎叔。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十来岁的瘦削女孩。女孩缩着身子,局促不安的样子。慧娘一看见女孩,就激动地跳下马车,朝女孩奔去:“佩儿...

章节试读

没想到扑了个空。
她又杀去闻颜中午休息的酒楼,仍是无人。
老鸨一腔愤怒找不到地方撒,气得她把酒楼一层砸了个稀巴烂:“贱人!别让我逮到你,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!”
她却不知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
那些汁水里掺了特殊药剂,臭味没有一年半载,根本不会消散。
含珠楼想重新营业,除非把房子扒了重建。
可重建了又如何?
怀里的美人浑身散发着恶臭味道,会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回忆起,被集体泼粪的日子。
那些客人还会再去含珠楼吗?
闻颜他们在驿站投宿一晚,翌日清晨早早就出发了。
昨夜下了雨,路上很是泥泞。
马车前行速度大打折扣。
快到中午时,他们才在一座茶棚里见到虎叔。
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十来岁的瘦削女孩。
女孩缩着身子,局促不安的样子。
慧娘一看见女孩,就激动地跳下马车,朝女孩奔去:“佩儿......娘的佩儿!”
女孩看见慧娘,眼泪唰地一下流出来:“娘......”
母女俩抱头痛哭。
闻颜没去打扰她们,而是来到茶棚里休息。
“虎叔,一切还顺利吧?”
虎叔点头:“按照小姐的计划,没出一点意外。现在那个崔管事,对我已经印象深刻。”
原来,昨天崔管事中埋伏,都是闻颜的安排。
让他们吊上几个时辰,精疲力尽之时,虎叔再适时出现。
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。
昨夜不仅夜黑风高,后面还下起了雨。
崔管事又累又渴又饿又冷,再加上淋雨,他都已经冷得打摆子了。
看见虎叔,跟看见救星没什么两样:“兄弟,只要你把我救下去,我给你一两银子,不,五两,十两!我给你十两银子。”
虎叔目光在他们几人之间转了转,就死死盯着佩儿。
他谎称家中有个傻子弟弟,一直娶不上媳妇。
只要崔管事愿意把佩儿给他,他就救他下来。
崔管事现在只想结束这痛苦的折磨,至于身边这个女孩,反正又没汇报上去,给就给了。
崔管事当场就答应了虎叔的要求。
虎叔把人放下来后,又亲自把他们送到附近村民家里躲雨休息。
虎叔故意表现出想巴结贵人,又不知道怎么做的憨厚样子,让崔管事对他印象深刻。
分开时,崔管事叮嘱他:若是遇上麻烦,可以去京城找他。
青禾忍不住道:“小姐,那个崔管事不是个好人,您怎么还让虎叔与他结交?”
当然是因为闻颜怀疑,这个崔管事跟几年后的那桩惨案有牵扯。
当年,那个案子查得十分艰难。
前前后后耗费了一年时间,有权有势的都把自己摘干净了,只剩下一些小虾米当替死鬼。
不出意外,崔管事或许是个突破口,能将那窝坏种连根拔出。
救到想救的人,闻颜满意地回松山村。
而此时的京城,关于闻家和闻颜的流言,已经甚嚣尘上。
事情刚刚发酵之时,闻家得到了风声,却并没有慌乱,而是想花钱扭转局势。
然而,这件事热度实在太高,一千两银子撒出去,他们连个响都没听见。
反而把他们的所作所为,传扬了出去。
大家都在同情闻颜,即使被苛待,却也不曾忘记养育之恩,为了给养母买最喜欢的荷花酥,卖掉自己的嫁衣,做法虽有不妥,但也至纯至孝。
至于闻家,百姓都是摇头叹气:
“闻家真是有钱,宁愿买衣服烧着玩,也不给多给养女一文钱!”
“十六年的朝夕相处,就没培养出一点亲情吗?”
“如此不知轻重礼数,他是怎么当是礼部左侍郎的?”
质疑声越来越大,直接影响到闻父的前途。
几封弹劾奏折,皇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摔了奏章,斥责他治家不严。
家不平,何以平天下!
当场就让他停职回家。
把内务整理好了,三个月后再酌情是复职。
闻父感觉天都塌了。
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,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。
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。
三个月后再回去,哪里还有他的立锥之地!
闻父又急又怒,指着江心葵:“都是你干的好事!当初嫁妆薄一点,嫁出去什么事都没有。你偏要搞事!
现在好了吧,是不是要我丢了官职,你才满意?”
江心葵也后悔不迭。
她只想给闻颜紧紧皮,以后更好拿捏他。
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!
江心葵急得在屋里直转圈:“那怎么办啊?难道你真要在家待三个月?实在不行去找如月吧。
让女婿去皇帝面前为我们求求情。”
“不能这么急。”闻父沉着脸,“我们要先在家安分呆着,让皇帝看到我们真诚悔改的态度。半个月后,我们既要请世子说情,也要让闻颜出面澄清谣言,告诉全京城的人,我们对她很好。”
“嫁妆的事闹得那么大,就算闻颜澄清,外面那些人能信吗?”
“他们信不信无所谓,只要让皇帝相信就可以了。”
闻父从未想过,闻颜愿不愿意!
**
不日,闻颜一行顺利抵达梧桐镇。
闻颜在此把马车换成了牛车。
她安排林叔和田叔去晋阳府待两个月,再写一份旱灾手扎给她。
林叔和男叔虽然一头雾水,但并未多问。
小姐自有安排,他们把事做好就行。
霜姨几人则回京去。
闻颜刚进松山村,就有人认出了她:“你们看,那不是闻颜吗?”
“不是说她嫌应家穷,跟野男人跑了吗?怎么又回来了?”
闻颜没理那些闲言碎语。
没一会儿,牛车就到了应家。
乔婆子看见闻颜,眼睛一瞪,就开始骂人:“你还知道回来!这几天你死哪儿去了?”
乔大双嗤了一声:“还能去哪儿,肯定是想跟野男人跑,结果被野男人抛弃了,嗷......闻颜哩这个小贱妇,哩敢打鹅!”
闻颜一颗石子打在乔大双的嘴上,她嘴唇瞬间红肿了起来。
闻颜摊摊手:“大伯母你怎么冤枉人?
我是在帮你赶苍蝇啊!
你骂我的时候,有只苍蝇一直在你嘴巴边飞来飞去,万一苍蝇趁你说话,飞进你嘴巴里,不就相当于你吃了屎吗?
那多恶心啊!我情急之下,就帮了大伯母一把。
大伯母你不谢我,怎么还怪我呢!”
“你你你......”乔大双气得浑身发抖。
闻颜真是克星!
不仅回闻家拆穿了她的谎言,让闻如月派人来收回一半的赏钱,还警告她,下次再完不成任务,就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。
乔大双那个心痛啊!
那可是六两银子啊,都够老三娶儿媳妇了!
“闻颜,你怎么回事?她可是大伯母,你怎么欺凌长辈......”
“祖母,”闻颜笑着打断她,“你给我等着,午饭时有礼物给你们。”
乔婆子一肚子牢骚,被‘礼物’两个字堵在喉咙里。
据说官宦人家打赏下人,都是银簪银镯子的。
如今送给自己这个亲家,总不能比打赏下人的还寒酸吧!
想到此,乔婆子都开始期待起来。

曾经的闻颜,是京城小有名气的才女。
她不仅擅长画竹,还拥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绣艺。
曾经凭借一架‘松鹤延年’的双面绣屏风,声名鹊起。
祝小姐本是霍家拐了三道弯的表妹,她自小喜欢霍耀行,一心想嫁给他。
霍家却定了闻颜当儿媳妇。
因此,她一直看闻颜不顺眼。
好几次或明或暗地收拾闻颜,都没讨着好。
如今,闻颜落魄,她岂会放过!
祝乐乐一个眼神,小跟班就蹦出来挑衅。
“闻颜,你穿的都是什么呀,灰扑扑的粗布衣服,哪里像个千金小姐,连我身边的丫鬟都不如!看在惜日好友的份上,我帮你一把。”工部侍郎家的千金说着,就从贴身丫鬟的头上摘下一朵绒花,往闻颜头上插。
“春桃,把你的衣服脱下来,送给闻小姐撑场面。”
他们一拥而上,把闻颜缠住。
祝乐乐来到柜台,掀开闻颜的包袱。
一件红色绣花衣服若隐若现,像极了嫁衣。
祝乐乐惊呼出声:“闻颜,你不会穷到要卖嫁衣了吧!”
忽地,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,把掀开半边包袱按了下去:“谁让你乱动她的东西?”
祝乐乐惊诧回头,就见一位身形修长,气质儒雅的青衫男子,正垂眸审视着自己。
他的眼神让祝乐乐很不舒服:“你谁啊,敢管我的事!”
应知林却已经收回目光,长臂一伸,把闻颜护在身后,“我还有些积蓄,不至于让你卖东西。”
“无妨,它本来就不属于我。”闻颜拔开他的手,将包袱拿给掌柜,“你检查检查!”
祝乐乐震惊地捂着嘴,“闻颜,你疯了吗?这可是你的嫁衣,怎么能卖!”
“若是被那些登徒子买回去......”
“作为女子,便是饿死,也不能将如此私密之物转手......况且,你不顾自己的,也要为你夫君想一想啊,他可是读书人,这种事情宣扬出去,恐怕要断了读书之路!”
“这不是我的嫁衣,是我帮人修补的衣服,你不要胡说八道。”闻颜气一副被气到的样子,直接答应了掌柜开出的八两价格。
她接过银子,带着应知林就离开了。
祝乐乐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,冷笑出声:“死鸭子嘴硬,都穷成这样了,还在我面前装清高!”
她倒要看看,闻颜能嘴硬到什么时候。
她跟着闻颜出去,发现她走进了对面的食味斋。
食味斋专做点心茶点,在京城久负盛名。
他家的茶果点心每日限量供应,价格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。
没一会儿,就见闻颜提着一只食盒出来,坐上一辆牛车,朝闻家而去。
那牛车上,拉着几筐白菜萝卜,甚至还有两只咯咯叫的大公鸡。
有人失笑:“那些烂菜叶子,不会就是闻颜的回门礼吧!”
“没想到,她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。等等,你们看她手里提的,是食味斋荷花酥的专用盒子吧!”
“荷花酥五两银子一份,她嫁衣刚卖了八两银子,就花去大半,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呗!”
“我约了人喝茶,就先走了。”祝乐乐幸灾乐祸。
闻颜的丑事,自然是要满城皆知!
**
此时,闻家。
府门大开,除了闻老太君,闻家的几房人全都等在二门外。
一辆低调却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口。
闻如月和霍耀行相携着下车。
江心葵率先迎了上去:“如月,我的好女儿!”
其他亲友也在一旁夸赞:“瞧瞧如月这通身的气派,我都不敢认了。”
“还是世子爷会疼人,如月这精气神,一看就夫妻恩爱。”
闻如月洋洋得意。
她们夫妻当然恩爱!
世子最爱她的纤腰,新婚之夜差点把她弄散架,这几日也时时缠着她。
才不会像前世的应知林,新婚当夜就给她一张和离书,还说什么,想离开随时都可以。
现在的她是世子夫人,明年就会成为是探花郎夫人,再过几年,她还会被陛下亲封,成为大庸史上最年轻的一品诰命夫人。
眼前这些穷酸亲戚,拍马都赶不上她,羡慕不来的。
正说着笑着,四房的一个堂妹状似无意地问道:“闻颜姐姐怎么还没到?”
“她啊,不会回来了。”闻如月想起乔大双给她汇报的情况,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。
“啊?怎么不回来了?是闻颜私下跟你说了什么吗?”
众人好奇地看着闻如月。
闻如月脸上全是得意:“她啊,新婚第二日就放火烧了房子,被应家长辈惩罚,捧着一碗开水跪在石子上,估计双腿到现在都不能走路呢!”
“要我说啊,还是咱们如月有福气......”
众人簇拥着闻如月往里走。
闻如月朝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。
丫鬟立刻把江心葵的贴身嬷嬷拉到一旁:“等闻颜回来了,您就这么做......”
丫鬟一阵低语,又把一包银子塞到江嬷嬷手中。
江嬷嬷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。

他就是秀才应知林了吧。
闻颜前世并未见过他。
不过闻如月时常回娘家哭诉,说他冷漠自私,不仅不会心疼妻子,还纵容应家人花销她的嫁妆。
闻如月的话她只信两成。
对应知林不带偏见,也没好感。
应知林唬住了应家人,这才走至轿前。
他先对着喜轿揖礼道歉,后对喜婆道:“吉时已到,开始仪式吧!”
喜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,当即帕子一甩,就吆喝起来:“奏喜乐,迎新娘啰!”
应知林请了梧桐书院的大儒来证婚,婚礼的流程十分顺畅。
不过,在这个过程中,她感受到好几道充满恶意的视线。
送入洞房后,只剩下她一个人,可算是能歇歇了。
折腾了一天,闻颜水米未进,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。
脱去一身繁重的喜服,换上轻便的常服,拿出事先带来的点心,就着白开水慢悠悠地吃起来。
最后一块点心塞进嘴里。
房门从外面推开。
应知林带着一身酒气进门。
两人四目相接,都怔了一下。
此时,闻颜才看清楚应知林的长相。
眸如天上星,眉似徽墨泼。
他本就宽肩窄腰,一袭红色喜服,更显得他儒雅轩昂。
说他美如冠玉,都太含蓄。
难怪前世能把闻如月迷得神魂颠倒,非他不嫁。
啧啧啧,红颜祸水啊!
闻颜捂着嘴,把食物咽下,朝他招招手:“你过来,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“我也有话跟你说。”应知林定了定神才走过去。
停在三步远,伸手摸向腰间。
这就开始宽衣解带了?
闻颜眼疾手快,抓住他的胳膊的同时,在他膝盖弯一踢。
应知林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,加上酒精的麻痹,立刻往前扑去。
闻颜顺势反剪住他的胳膊,将他压在床上,膝盖顶着他的背心。
应知林软绵绵,毫无反抗之力。
红衣雪肤,鬓发散乱,让他看起来像个醉卧海棠的小仙官,让人想欺负!
“嘶......,痛!”他拧眉吸气,更显脆弱了。
闻颜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。
趁他张嘴,一团布塞进他嘴里。
再扯出两根腰带,把他的手脚都绑起来。
绑完人,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。
她拖着一根洗衣棰,坐到床对面。
防人之心不可无。
闻颜赌不起别人的善良,只好先下手为强。
把人控制起来,其他的慢慢淡。
实在谈不拢,她就只好用洗衣棰,物理说服了。
“......呜呜......”应知林挣扎。
“安静点。”闻颜用洗衣棰戳他。
应知林立马不再哼唧。
“我跟你商量个事呗,你看看这个......”闻颜拿出一张纸,递到他面前。
应知林一目十行看完。
这是一份婚约契书。
假成婚五年。
期限一到就和离。
在此期间,闻颜会供他读书。
应知林亦可纳妾生子。
但应知林需要并给予她这个正妻,足够的尊重,并且双方都不必履行夫妻义务。
看完之后,应知林蹙眉。
闻颜的洗衣棰立马怼他脸上:“要么,你签下合约,咱们相敬如宾,相安无事的过完五年就一拍两散。要么,我打断你的腿,让你在这张床上躺够五年。”
前世,应知林没活过五年。
等他一死,她如愿成为寡妇,遵不遵守合约都无所谓。
若是他活过五年,自己也能顺利抽身。
应知林:“......”
他呜呜两声,又往胸口瞄了几眼,示意闻颜里面有东西。
闻颜将信将疑。
伸手一番摸索,掏出一张纸。
抖开一看,竟是一份签字画押的和离书。
上面把和离原因都归于男方。
只要闻颜签上自己的名字,就能去官府办和离。
闻颜目露惊讶,他竟早早准备了这些。
应知林示意让他说话。
她拿掉口塞布,应知林一阵猛咳。
平息后才道:“我们身份悬殊,又无感情基础,猜想你对这门婚事,或许不大满意。
而我碍于闻家势力,不敢也不能退亲。所以只能委屈你几年,等风声过了就放你自由,这张和离书就是我的诚意。”
“呵呵呵......大水冲了龙王庙!”闻颜又是几番试探,确定他不是骗人,才解开绳子,让他签字画押。
和离书和契书贴身收好,闻颜这才郑重地跟他道歉:“刚才是我冲动了。”
“你是闺阁女子,小心谨慎是应该的。不过以后有事,可以事先与我商量。”应知林摆摆手,一脸人畜无害。
没有一点被欺负后的恼怒,反而站在她的角度着想。
这一点,倒是跟闻如月哭诉中相去甚远。
新婚之夜,被如此对待,还能大度从容,不是心机深沉,便是真豁达。
不管是哪种,他都不可小觑。
闻颜不但没有放松警惕,反而更加谨慎重视。
气氛很是尴尬。
应知林便同她说起家中情况。
应家现有十六口人。
应知林的祖母乔婆子,辈分最大,也是当家人。
她共育六个孩子。
长子娶妻乔大双,是乔婆子的亲侄女,生有二子二女。
次子是应知林父亲。
三子娶妻胡有珠,生有三子。
三个女儿两个出嫁,老来女今年十六,乔婆子如珠如宝地疼着,养得跟城里的小姐似的。
应知林十六岁考中秀才,十八岁父亲去世,母亲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。
撑了两年也撒手人寰,给他留下一对年幼的弟妹。
因为没分家,兄妹三人在老应家手底下讨生活。
好在他每年有五两银子禀生补贴,开始几年日子还算过去得去。
去年这笔贴补没了,老应家人就处处挑剔欺负,兄妹三人时常饿肚子。
他去私塾做了启蒙夫子,有了收入,状况才有所改善。
“你就没想过分家单过?”五两银子不少了,兄妹三人能过上很好的日子。
“我是读书人,守孝期间分家,无论我有没有错,都是污点。”应知林勾了勾嘴角,没再多说。
想走仕途,就不得不在意名声。
老应家正是用这点拿捏他的。
“嘘......”闻颜忽然竖起手指抵在唇边。
竖耳细听,屋外传来说话声。
“喜轿都搜遍了,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。”
“真晦气,原以为娶了个金疙瘩,没想到是块烂石头。”
“娘,我看上的金簪子,是不是买不成了?”这是应家如珠如宝的小姑。
“还有富贵的婚事,姑娘家中要十两银子的聘礼......”
“气死我了!要不是那贱妇背靠闻家,明日我就让小野种休了她。”
“娘,咱们休不得,又不是教不得!您可是婆家祖母,想要调教一个孙媳妇,谁能说什么?”
说话声渐渐远去。
应知林蹙眉:“他们不讲道理,只会成胡搅蛮缠,你别跟他们硬碰硬。”
“放心吧,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闻颜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:“忙了一天,怪累的,先休息吧!”
她抱着洗衣锤,和衣钻进被窝,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。
应知林欲言又止,来到床边,盯着闻颜看了好一会儿。
最后只替她掖好被角。
他找出一件棉衣,在长凳上躺下。
被窝里的闻颜,长长松了一口气。
一夜无话。
砰砰砰!
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拍门声。
闻颜惊醒。
“鸡都叫两遍了!谁家的新媳妇还在睡懒觉!”
院子里传来大伯母乔大双的嚷嚷声:“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做早饭,知道的我们就家娶了个儿媳妇,不知道的,以为娶了个祖宗回来供着!”
闻颜迷迷瞪瞪地坐起来,只见应知林已经穿好衣服:“你继续睡吧,外面我去应付。”
“别呀!”闻颜一咕噜爬起来,“新媳妇第一天进门,哪有不孝敬长辈的。我这就去侍候他们。”
她爽利起身,用簪子把长发随意挽起,披了件外衣就开门走了出去。
应知林看着她弱不禁风的身影,担心她在乔大双手里吃亏。
拿了本书坐在窗前,以便随时出去帮忙。

掌柜给她准备的马车十分华丽。
雕梁画栋,披锦挂缎,翘檐上还挂着四只金光闪闪的铃铛。
每个铃铛都有拳头大,马车一动,就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。
他们出发之后,虎叔就不见了踪影。
闻颜知道,虎叔是在暗处保护他们。
赶了一日的路,次日下午才抵达目的地。
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。
闻颜叫来功夫最高的田叔和石头叔,给他们一张纸条:“两位叔叔,去这个地方,帮我查一个叫慧娘的女子。”
两位叔叔看完内容,把纸条烧掉,就出门办事去了。
暮色四合之时,两位叔叔就带回来消息。
“那位叫慧娘的丈夫沉迷赌博,不仅气死了父母,唯一的兄弟也跟他断绝了关系。
前日刚欠了赌坊十两银子,怕赌坊的人找他讨债,天天窝在家里打老婆和女儿出气,还扬言要把慧娘卖去暗娼馆还赌债。”
他们找过去时,女人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,晕倒在地。
但男人还不罢休,一直用棍子抽她。
石头叔和田叔两个大男人都看得不落忍,生怕他错手把女人打死,便用石子当暗器,把男人打晕才敢回来复命。
两个丫鬟听得怒火中烧:“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,简直禽兽不如!”
闻颜手指轻扣桌面,沉思了一会儿,便道:“明日我要出去游玩,你们让他来冲撞我的马车。”
几人对视一眼,知道闻颜要救人,顿时干劲满满。
翌日清晨。
收拾停当后,正要出发,田叔突然皱着眉头上前汇报:“小姐,那个男人昨夜又去赌了,此刻刚被赌坊赶出来。”
“他不是已经输得倾家荡产了吗?哪来的钱去赌?”闻颜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他不会已经把慧娘卖了吧!
前世,霍耀行为了走科举之路,便让闻颜想办法,帮他拜入方大儒门下。
方大儒一心扑在学问上,脾气古怪,又不喜与人交往,很难接近。
闻颜几经周折,才打听到,方大儒酷爱收集各种稀有的墨锭。
闻颜便四处求购。
当时的慧娘,早已被卖入暗娼馆,偶然从一位跑商的货郎口中得知此事,便拼命逃出来,找到闻颜。
慧娘献出一对墨锭,要求便是让闻颜帮她赎身、救女儿。
闻颜想也没想便同意了。
那块墨锭也让霍耀行如愿以偿。
慧娘的能力远不止于此。
她不仅会制墨,还会自己研制墨方,让闻颜的书铺日进斗金。
可惜,闻颜一直没能找到她的女儿。
慧娘也因为长期的虐待折磨,身体亏空得厉害,没撑几年就离世了。
到死,她都没能再见女儿一面。
要说闻颜对她有多深的感情,倒不至于。
她只是知恩图报,不想前世帮过自己的人,今生再落得个凄惨收场!
也不知她提前介入,能否改变她的命运,救下她的女儿。
闻颜催促,他们速速出发了。
此镇虽然靠近京畿,却并不富裕。
华丽的马车和健硕的骏马,让百姓投来羡慕的目光。
在经过某间赌坊时,一名男子突然冲到马路中央,惊了闻颜的马车。
驾车的林叔连忙勒住缰绳。
马车停稳,闻颜撩起帘子,从缝隙里看去。
就见一个衣着干净,却面容刻薄的男人,抱着腿在地上打滚。
他就是慧娘的丈夫。
他“哎呦哎呦”地惨叫着:“撞死人了!救命啊!有钱人欺负穷苦老百姓了,我要被欺负死了!”
行人逐渐围过来。
人越多,男人就嚎得越起劲:“我的腿断了,我要变瘸子了,我要看大夫治腿!”
就在此时,马车帘子掀开,一位面容和善、身穿绸缎的贵妇人走了出来。
路人都以为,她要花钱了事。
她却看也没看男人一眼,径直来到马儿前面。
随即,她脸色一沉,指着男人喝斥:“大胆狂徒,竟把我家宝马吓得翻了白眼!你该当何罪!”
男人傻眼了。
他不是第一次碰瓷,却是头一次被人反碰瓷的。
他正要辩解。
就见和善妇人从腰间抽出鞭子,当空一甩,‘啪’的一声响,男人就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。
伸手一摸,满手鲜血!
他的脸受伤了!
虽然疼,但他却心里一喜:敢伤我,看我不扒下你们一层皮!
起码要搞到一只金铃铛。
到时不仅能还了赌债,还能买两个美妾给自己生儿子!
想到未来的幸福生活,他嚎得越发起劲。
然而,霜姨根本不按常理出牌,指着他恶狠狠地吩咐:“给我打,狠狠地打。打完再把他卖去采石场,得来的银子给宝马买草料压惊。”
“是!”林叔和石头叔各拿一根手臂粗的木棍,就是一通招呼。
没一会儿,他就被打得鼻青脸肿,完全看不出原貌。
石头叔拿绳子去捆他,他才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。
采石场又累又苦还吃不饱,他这脆弱的身子板,活不过一个月。
他后悔不迭,跪下磕头求饶:“别卖我,我能给你们钱!”
霜姨:“二十两,一文都不能少!”
随即,他就把闻颜一行带回了家。
没一会儿,他就从屋里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,拖了出来。
那女人像破布娃娃一般,毫无反抗。
“我婆娘长得好看,又识字,绝对值二十两。”说着,他就撩起女人的头发,却露出青紫交加,肿到变形的脸。
此人正是慧娘。
石头叔反手就是一个耳光:“你他妈的糊弄谁呢?就这丑样你好意思说漂亮,是不是我长得很好骗!”
男人喷出一口鲜血,里面混着两颗牙齿,脑瓜子也嗡嗡作响。
石头叔道:“你家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,把她叫来,说不定能凑够数。”
男人哆嗦了一下:“她......她已经被我卖去青楼了。”
昨天下午,他听说镇上来了一只肥羊,便起了讹诈的心思。
想到马上就能搞到钱,他就先把女儿送去青楼换了十五两银子急,本想今天讹到钱再把人赎回来。
谁知,他踢到了铁板!
如今卖女儿的钱输个精光,又欠了赌坊巨额赌倒债。
简直流年不利啊!
男人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!
原本像死掉一样的慧娘,听到女儿被卖的消息,发疯一般爬了起来,对着男人又撕又打:“畜生!佩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,你怎么下得去手!!”
“你怎么不去死,你为什么要祸害我的女儿?你去死!”
她激愤之下,一口咬住男人的耳朵,用力一扯。
男人惨叫连连,满是鲜血的左脸,耳朵已经没了。
慧娘呸出一口血水。
慧娘擦掉嘴上的血,转身就跪在马车前:“贵人,我愿意一文钱卖身为奴,只求您帮我救救女儿。”
周围的邻居都知道男人是什么货色,立刻叫来里正,帮慧娘脱离了苦海。
慧娘收拾两身衣服,就跟着闻颜的马车,朝此地唯一的青楼而去。

霍家。
闻如月从主院回到自己的院子,气哼哼地把得到的见面礼扔在桌上。
也不知侯夫人发什么癫,就因为她端茶的姿势袅娜了一些,就训斥她:“闻家就是这等教养?”
真是气死她了!
不过......一想自己的安排,她的心情又愉悦起来。
前世的今日,她在应家挑水、做饭,端着滚烫的茶水,在石子上跪了两刻钟。
今天,闻颜只会比自己惨十倍!
别以为嫁去应家,就能过舒坦日子。
**
应家,堂屋。
二十一口人全部到齐。
乔婆子一人坐在主位,应喜妹站在她的身后。
大房和三房分据左右两侧。
闻颜和应知林刚一进去。
应喜妹就一声呵斥:“还不快跪下敬茶!”
应知林扯了扯闻颜的衣袖:“他们来者不善,一会儿让我来应付。”
闻颜却抽回了自己的衣袖:“不必。”
她在霍家的龙潭虎穴挣扎求生十几年,若是事事等着别人来救,不知死过多少回了。
今天,她要让应家人知道,她闻颜,不好惹!
她大步来到乔婆子跟前,屈膝跪下。
膝盖顿时传来一阵钝痛,地上铺了石子!
随后应喜妹便将一只青釉茶碗塞进她手中。
“嘶——”
滚烫的茶杯让闻颜倒吸一口气。
茶碗里装的哪是茶,开水还差不多。
前世,她在霍家也受了这一遭罪,当时她为了所谓的家宅和睦,硬生生忍下。
结果呢?
她的好性,只换来霍家毫无节制的压榨。
今生,她重活一次,她不要再做别人登高的工具。
她要自己登高。
她要赚很多很多的钱。
等应知林一死,她就以寡妇的身份离开这里。
去游览万里河山,去回报前世帮助过她的人,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。
而不是把时间和精力耗费在这些家长里短之中。
应知林一直注意着闻颜,察觉到茶碗有问题,他正要动作,就听见闻颜哎哟一声:“烫烫烫,茶碗好烫!”
只见她左右手不停的倒腾茶碗:“祖母,这茶碗好烫,您快接过去,孙媳要拿不住了。”
说着,她就站了起来,把茶碗硬塞进了乔婆子手中。
乔婆子也被烫的一声叫,顺手就把茶碗抛给乔大双。
乔大双心肝一颤。
茶碗里的开水,就是她怂恿应喜妹换的。
她哪敢接啊,立刻躲到一边。
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茶碗摔在地上成几瓣。
乔大双心中一喜,又摔东西了。
婆婆正找收拾她的理由,这就主动送上门了。
就见乔婆子看着茶碗,如丧考妣:“我的天呐......这可是传家宝,竟被你摔......”
“小姑,你竟用开水让我敬茶,”闻颜打断乔婆子,责问应喜妹,“莫不是小姑嫌弃祖母太过唠叨,想借我的手,用开水烫坏祖母的嗓子。”
“你胡说......明明该你......”
明明该你把开水举到温热,再给母亲喝的。
“住口!”乔婆子拍案而起,指着闻颜:“你这毒妇,你休要诬陷喜妹。”
“怎么会是诬陷?开水是你们准备的,茶碗是小姑亲自递到我手里的,不是小姑借刀杀人,难道是小姑学了外面恶婆婆蹉磨巧媳妇的手段,想代替我那早死的婆婆,对我蹉磨一番?”
“你想用喜妹的名声拿捏我?”乔婆子很聪明,瞬间察觉到她的意图。
“据我所知,小姑正在议亲吧,镇上蔡员外的次子,长得一表人才,小小年纪就已是童生,这样的好亲事,要是黄了就可惜了!”闻颜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,余光却扫向乔大双。“而我,只想要一个公平。”
她早就看出来了,乔大双在针对自己。
早上的火是她故意放的,这开水必定也是她怂恿应喜妹弄的。
但那又怎样?
她就是要把应喜妹拉下水。
他们能用名声拿捏应知林,她亦可以用乔喜妹的名声,让乔婆子惩治乔大双。
乔大双根本没注意到闻颜的视线,她心里乐开了花。
吵吧!
掐吧!
你们闹得越凶。
自己汇报上去之后,闻如月就越高兴,给的赏钱就越多。
可应喜妹却慌了。
好不容易挑中的婚事,可不能黄了。
为了自己的幸福,只能先委屈一下大嫂了。
大嫂向来最疼自己了,肯定不会生气的。
她顿时就把乔大双卖了个干净:“是大嫂让我把茶换成开水的。大嫂说你是坏得很,现在不灭灭你的威风,以后你就会爬到我娘头上作威作福!”
应喜妹一口气说完,就躲到乔婆子身后。
乔婆子怒不可遏,站起来一巴掌狠狠扇在乔大双脸上:“瞧你做的好事!”
乔大双没料到乔婆子会动手,被扇得一个趔趄,摔倒在地。
她的儿女媳妇没一个上前扶她的。
乔婆子瞪着闻颜:“人也打了,你也闹够了吧!”
“祖母,您这是哄小孩呢?”闻颜走到椅子边,迤迤然坐下,“我这人,最喜欢以血还血,以牙还牙。”闻颜举着玉葱似的手指,指腹上几个烫出来的水泡特别显眼。
乔婆子眸色幽暗:“你要毁了你大伯母的手?”
“不!”闻颜摇着手指,“是祖母您明察秋毫,发现大伯母的奸计,罚她自食恶果!”
乔婆子气笑了。
她竟想片叶不沾,就把乔大双收拾了。
此女心思之恶毒!
乔大双当然不想受伤,对着闻颜破口大骂,甚至几次想冲上去打她,都被应知林拦下。
闻颜只当她是狗吠,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乔婆子,要她二选一。
闻颜的眼神太冰冷,有种鱼死网破的疯感。
乔婆子只得威胁的瞪向应知林,让他帮忙劝一劝。
谁知,应知林却把茶碗递了过去:“用这只茶碗吧,跟闻颜那只一模一样,烫出来的水泡才能一致!”
乔婆子气得闭上眼睛。
很快做出取舍:“大双,喜妹正是紧要的时刻,名声不得有失。你先受点委屈,娘会补偿你的。”
她不敢动闻颜。
虽然外面都在传,闻家已经抛弃闻颜。
但她不敢赌。
万一哪天闻家心血来潮,又想起这个养女呢?
乔大双惊恐:“娘,我都是为了您啊,您不能这样对我!”
然而,乔婆子的话不容反驳。
不管她怎么求情挣扎,最后都被迫跪在闻颜跪过的地方,双手捧着盛满开水的茶碗。
乔大双可没像闻颜那般,事先加护膝。
膝盖痛,手上更痛。
直到她十指都烫出血泡,闻颜才露出满意的笑容,起身离开。
应家二十几口人,无一人敢拦她。
闻颜在堂屋门口停下。
只见一只老鼠从她脚边蹿过。
闻颜一脚把老鼠蹿飞,嗤道:“什么阴沟里的臭老鼠,也敢拦我的路!”
应家人都觉得,她骂的不是老鼠,而是在座的每一个人。
乔婆子眼神怨毒地瞪着她的背影,在心中暗暗起誓:闻颜,等喜妹顺利嫁入蔡家,我定要打断你的腿!
闻颜也知道,一旦应喜妹嫁人,乔婆子就没了顾虑,肯定会报复她。
不过,三媒六聘走完,起码也要两三个月。
这么长的时间,她早就成长起来。
应家哪还有底气跟她叫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