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如此轻易消弭？
一旁的九王见状叹了口气，伸手握住了我的手。
他的掌心温热宽厚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，将我那满是伤痕的手稳稳包裹其中。
我下意识地想要抽回，这般丑陋不堪的手，怎配被他触碰？
可他攥得很紧，似是洞悉了我的心思，低声道，
“别动。”
简简单单两个字，却莫名让我慌乱的心安定了些许，
“本王让人查过，你母亲是崔瑾玉的乳娘，在将军府也算有些地位，又怎会沦落到连最末等杂役都不如？”
我闭上双眼，若非亲身经历，又有谁会相信，我那些年遭受的苦难、白眼、毒打，桩桩件件，大多来源于我的母亲。
九王好似知道我心中所想一样，
“你有没有想过，她并非你生母。”
我猛地睁开双眼，直勾勾地盯着九王。
按照我这两天对他的了解，他能说出这样的话，定然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。
“与你年龄相仿，她又能接触到的，在那将军府，不是还有一个人吗？”
九王抬手拨开我额前的凌乱发丝，
“就凭这张脸。”
轰的一声。
我好像明白了，为什么母亲当初想也不想，就拒绝了夫人要我去给小姐做贴身丫鬟，陪她读书的想法。
不是怕我嘴笨得罪了主家，而是要把我永远困在后宅里，搬不完的重物，洗不完的衣服，做不完的刺绣，挨不完的毒打，她只是想踩弯我的脊背，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脸。
那些年，我曾无数次梦到她憎恶的眼神，无数次在暗夜里哭湿枕头，满心疑惑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，竟引得她如此厌弃。
原来，症结竟在此处。
九王握着我的手，微微用力，
“放心，你不是一个人了，本王今日定护你周全。”
说话间，马车缓缓停下，将军府那朱漆大门已然近在眼前。
抬眼望去，老爷、夫人与小姐早已在门口候着了。
见着九王下车，这些人甚至还没抬眼看我一眼，就已经急忙跪了下去。
若是他们知道，被自己护在心肝上的人，是旁人的女儿。
而那个被他们肆意践踏多年，推出去送死的人才是亲女儿，会有半分歉意和愧疚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