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风小说 其他类型 三年后,修仙界第一美人重生了小说希衡玉昭霁
三年后,修仙界第一美人重生了小说希衡玉昭霁 连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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蕴沧玉

    男女主角分别是希衡玉昭霁的其他类型小说《三年后,修仙界第一美人重生了小说希衡玉昭霁》,由网络作家“蕴沧玉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她用了许多灵力压制上古情魔毒,一旦灵力用超,压制情魔毒的灵力变少,就会加重希衡身上的毒伤。此时不远处,温雨勉、白馨儿也在人群之中。他们二人听说烟海阁南楼有邪魔作祟,立即赶过来,白馨儿还差点被南楼坍塌时的木柱砸到。当时她本来想躲,可是玉昭霁这位太子殿下周身的魔气赫赫,威慑群仙,白馨儿动也不敢动,便被烧了一半的木柱砸到脚下,虽然人没事,但是满裙都被溅射火星点子。温雨勉见希衡出来,就要带着白馨儿去拜见她。白馨儿连忙一把拉住温雨勉:“大师兄,你等等。”温雨勉不解询问:“师妹,师尊刚诛魔归来,本就负伤,我等身为弟子,此刻理应去探望师尊才是。”白馨儿嘀咕道:“理是这个理,可你忘了四师弟了?”她眨眨眼睛,杏眼中带了丝狡黠,“师尊一时气恼,将四师弟...

章节试读


她用了许多灵力压制上古情魔毒,一旦灵力用超,压制情魔毒的灵力变少,就会加重希衡身上的毒伤。

此时不远处,温雨勉、白馨儿也在人群之中。

他们二人听说烟海阁南楼有邪魔作祟,立即赶过来,白馨儿还差点被南楼坍塌时的木柱砸到。

当时她本来想躲,可是玉昭霁这位太子殿下周身的魔气赫赫,威慑群仙,白馨儿动也不敢动,便被烧了一半的木柱砸到脚下,虽然人没事,但是满裙都被溅射火星点子。

温雨勉见希衡出来,就要带着白馨儿去拜见她。

白馨儿连忙一把拉住温雨勉:“大师兄,你等等。”

温雨勉不解询问:“师妹,师尊刚诛魔归来,本就负伤,我等身为弟子,此刻理应去探望师尊才是。”

白馨儿嘀咕道:“理是这个理,可你忘了四师弟了?”

她眨眨眼睛,杏眼中带了丝狡黠,“师尊一时气恼,将四师弟赶出凌剑峰,我们呢,就在师尊最需要弟子探望的时候,不去找她。”

“师尊难免觉得寂寞,等师尊回到凌剑峰,我们再通知四师弟。”

“这样,四师弟去探望师尊,关怀她,师尊一时心软,说不得就让四师弟回来了,等一切尘埃落定,我们再去关怀师尊,朝她请罪,岂不刚好?”

白馨儿一向有主意,希衡之前也颇为宠她和王枫。

温雨勉此时心里却不那么安稳,以往,温雨勉说不得会答应白馨儿的主意,可今日不知怎的,他察觉到师尊希衡并不同往日那么纵容他们。

以往,希衡是对外冷漠,对内柔和。

可现在温雨勉却觉得,希衡的眼中,好似也少了他们。

他们和外面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一样,在师尊希衡眼里,都没了区别。

温雨勉忐忑地劝白馨儿:“师妹,可我们人都到了这里,明知师尊有伤却不去探望,非弟子所为。你难道不怕师尊知晓此事,怪责你吗?”

白馨儿胸有成竹道:“你放心好了,师尊不会真舍得罚我!我已经抄了百遍《南华经》,师尊现在心疼我还来不及呢!”

温雨勉犹豫片刻,想想以往的情形,终究答应:“好吧。”

希衡耳聪目灵,出窍期真君的神识范围何其强大,此时希衡也听到了白馨儿和温雨勉的窃窃私语。

她耳朵都被吵到了,只觉自己以前瞎过。

白馨儿、温雨勉。

她当初救他们的时候,是把胎盘救出来,脑子扔家里了吗?

希衡身中情魔毒、灵力受损诛杀上古贪魔,本就是生死险境,白馨儿和温雨勉居然想着要冷落她,让她伤心,好给江离厌制造机会?

现在修真界流行弟子对师尊的PUA?

希衡如果能中这套,就说明她以往两百年白活,活该被玉昭霁把尸骨都挖出来洗洗晾晒。

希衡御剑而起,衣袂飘飘,丝毫没看向温雨勉和白馨儿的方向。

天光云影,雪衣无尘,足下长剑乘风,似要归九重天而去。

温雨勉、白馨儿见希衡居然没朝自己这边过来,同时愣在原地,以往师尊诛魔后,只要他们在,都会来问他们是否受伤。

怎么现在师尊丝毫没理会他们,直接走了呢?

温雨勉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,白馨儿则勉强安慰自己:“师尊一定是没看到我们。”

白馨儿扭头对温雨勉道:“等下我把师尊引过来,一会儿咱们只朝师尊行礼,千万别多问她的伤势,知道了吗?大师兄。”


凌剑峰。

众人皆知,凌剑峰有修真界最冷的剑,也有修真界最美的人。

此时,这位修真界最美的剑修却一改往日的孤高冷淡,她随意坐在瑞草卷珠紫檀榻上,修长如玉的手轻按眉心。

修真界如她一般的冤种真是不多见了。

如果给冤种分级,大概她能坐稳绝世冤种的宝座。

就在刚才,希衡觉醒了自己一生的记忆。

希衡在修真界打拼,从一无所有到成为出窍期大能,一柄天湛剑荡魔诛邪,令天下妖魔闻风丧胆。

她只用了两百年。

整整两百年,希衡都在连轴转地修炼、除魔、保卫宗门,悉心教导座下子弟。

没一日休息过。

堪称修真界劳模,玄清宗优秀员工。

希衡想过自己的许多死法,干剑修这一行,出剑杀人,生死间一线交汇,相当于提着脑袋过活。

她杀别人,也理所当然会想到自己的死法。

或许是长期996过劳猝死,也或许是突破境界时被心魔所杀,当然,最有可能的是被自己的死对头,魔族太子,如今的玉冥魔君玉昭霁所杀。

但唯独,希衡没想过自己的死法是……

被自己的徒弟一剑穿心。

他用她教导的剑法,长剑贯入希衡胸膛,鲜血倾洒出来,比晚霞更加绚丽。

希衡一生着素衣,死时倒红梅染衣,穿了回娇艳的色彩。

至于她为何被徒弟所杀,那就更加冤种了。

希衡的二徒弟萧瑜风凝金丹时,被魔族情魔穷追不舍,希衡为让他专心突破,替他护法。

情魔不敌希衡,关键时刻祭出自己的本命魔珠和毕生修为,给希衡种下情魔之毒。

情魔之毒无视修为,能让希衡心魔丛生

若不得解,希衡满身修为尽丧不说,情魔毒攻入肺腑,更会命丧黄泉。

恰好的是,希衡救下的二徒弟萧瑜风身具五灵业火,

希衡不大想死。

她询问过二徒弟萧瑜风的意见,萧瑜风怔愣一下,答应替她解毒。

希衡是修道天才、修剑天才,但她有一个缺点,不太通人情世故。

这也就导致希衡没有发现萧瑜风眼底深处的不愿。

直到萧瑜风的长剑贯入希衡胸膛,萧瑜风目色复杂,才说:“我一直拿你当我师尊,你让我替你解毒,我不能不照做,可那不是我的本意。你是我师尊,我如何面对你?”

希衡:……

她很疑惑,面对不了她,那他自请逐出师门行不行?

搞偷袭杀她是几个意思?

当初她可是为救萧瑜风才中的毒。

可惜,萧瑜风做出弑师之举,精神面貌明显不太正常,他悲惨地说:“我同芸儿本青梅竹马、心心相印,却因师尊你横插一脚,我们中有了隔阂。”

希衡心说,我的心本来也是一颗红心,却因为你这一剑,我心脏都物理意义上的裂了。

我还没哭呢,你哭啥?

我失去的是一条命,你失去的可是你的爱情?

萧瑜风长了一张嘴,为什么不说出他和芸儿的事?总不能让希衡去猜吧。

希衡一生未动情,也就不能理解萧瑜风的痛苦,更不理解萧瑜风当初为什么答应替她解毒。

他直言他不能解毒,对希衡来说,

希衡带着不解死去。

死去时,她反而一身轻松,终于不用再和魔族无休止地斗争,她终于可以休息了。

所以,哪怕其余徒弟面对她的死,对萧瑜风说:“你也是受害之人,师尊有辱正道之风,如今身殒,也算保全了生前颜面。”

哪怕她舍命保全的宗门说她为师不尊,合该有此一劫,希衡也没有一点动容。

她做事,仰不愧天、俯不愧地。

于徒弟,她尽良师、严师之职,教他们剑法,护他们进阶。

于宗门,她尽峰主之职,诛邪魔,荡宵小,扬威名。

她做得太问心无愧,也就导致死后,尘归尘,土归土,她觉得一切缘分都该到此为止。

总不可能她死了还要在坟里保佑他们一生顺遂吧。

故而,对于宗门、徒弟们对她死亡的看法,希衡半点不在意。

可令她不解的是,她死后三年,这些人却都念起她的好,个个悔不当初。

尤其是萧瑜风。

萧瑜风开始日日醉酒,疏于修炼,境界大跌,每日醉生梦死,口称着“师尊、师尊”

这也就罢了,最令希衡无法忍受的是,萧瑜风同芸儿成婚

希衡:…………

还挺行为艺术的。

她被萧瑜风偷袭杀了,姑且算萧瑜风担心他弑师名声不好听,日日买醉假装孝子,

希衡光是想想,都觉得自己脏了。

她实在受不了这些恶心的场景,希衡觉得自己已死之人,应该回到自己的坟墓去。

然后她看见自己的坟被刨了。

希衡:…………

希衡的灵体手指微微颤抖,看着自己的坟上崭新被刨出来的泥土,泥土有新有旧,说明她的坟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刨了。

是谁这么缺德?

然后,希衡听见了一个声音,清冷华贵,带着唯我独尊的傲气和一丝放松、怀念。

玉昭霁,魔族太子,也是魔族九位魔君之一,未来板上钉钉的魔皇。

玉昭霁是希衡的死对头,她们一正一魔,见面就掐。玉昭霁杀过希衡的正道同盟,希衡杀过玉昭霁的魔道下属。

玉昭霁也是唯一一个在成为魔君前,就杀死除自己外所有有可能继承魔皇之位的同胞的太子。

魔道有玉昭霁,正道有希衡,他们打过的架没有八百也有五百。

如今,这位风流俊逸的魔族太子,穿了身雪色的衣衫,发上银莲发冠束住三千发丝,墨发半披半束,银雪色的发带垂下。

他躺在希衡的棺材里。

并不宽阔的棺木让玉昭霁施展不开,他也不嫌弃,离希衡的尸骨更近些,他呼吸的热气都尽数打在希衡的尸骨上。

似乎觉得这样也不够,玉昭霁干脆拿起希衡的手骨。

他手指微弯,好似在和希衡拉勾似的,满是惬意的语气:“今日,孤的刀道已臻刀皇之境,哪怕是十万大山的守山人,孤也能一刀斩之。”

他抚着希衡的白骨:“孤无人可叙说,想一想,这个好消息也只能告诉你。”

希衡:……

他堂堂魔族太子,找个说话的人很难吗?至于来刨她的坟?

玉昭霁又微微勾唇,他闭眼,似是要从手中白骨回想希衡的音容笑貌。

“这些年,孤每进一阶,都要来告诉你。”

希衡懂,也就是这些年来,她的坟被他刨了一次又一次。


江离厌低着头,颓唐地站在原地,被灵力墙撞击的身体隐隐作痛。

那道灵力墙,是师尊所设下,非元婴以上不得突破,师尊是专用来拦他的……

她竟丝毫不顾这么多年的情谊。

江离厌一时想起以前希衡救他的场景,一时又想起她如今的冷漠决绝,两种迥异的情感交织在他心中,恨不得将他劈成两半。

他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,难道就因为在凌剑峰说错了一些话,犯了会儿倔,一切就没有挽回余地了吗?

江离厌伤心时,其余玄清宗弟子可不敢多问他为何这么快就出师,担心触及凌剑峰隐秘。

一名碧丹峰的女弟子低声道:“刚才华湛剑君接连出战,手腕上受了些伤,飞雪,一会儿我们去拿地蒲黄、降香等灵药,送至凌剑峰。”

名唤飞雪的女弟子一点头,二人带着碧丹峰的人回去,其余各峰弟子也渐渐散去。

江离厌陡然想起,师尊的身上也有伤和毒,还是最难缠的上古情魔毒,可他刚才看着师尊迎战敖业真君、迎战天空中的魔族,却忘了表露丝毫关心。

连碧丹峰的女弟子都记得为希衡送去地蒲黄、降香,受希衡多年庇佑、传授功法的江离厌却忘记了。

希衡太强大,她是当世剑君,能在满城尸山血堆中诛杀瘟魔,将江离厌带到修真界。

她救人无数,也诛邪无数。

她好像无所不能,江离厌这些被她保护、知道她有多么强大的人,有时候就会忘记,她也会伤、会痛。

江离厌心中蔓延开恐慌,不敢想刚才他口口声声宜云师叔受了伤,别去犯险时,师尊是什么心情。

那时她的眼很冷,那会是让师尊对他失望的最后一根稻草吗?

江离厌猛然抬头,就想强行突破希衡留下拦他的屏障。

宜云真君看他不要命般撞那个结界,心中不快,伸手揪住江离厌的衣服领口:“你傻啊,你不知道换条路走?”

江离厌直直盯着前方:“没用的,哪怕我换条路走,到了师尊身边,她仍然会用结界拦住我,我只有这样,才能让她知道我想回头。”

宜云真君更是不快,她像曾经那样,在江离厌耳边毫不避讳地诋毁希衡:

“你至于吗?她让你出师,这难道不是好事一桩?我早给你说过了,你这师尊虚伪做作,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在修真界的声名。”

说着,宜云真君谨慎地看了看四周,没发现希衡的踪迹后继续说:

“你和你师兄师姐他们,可都是不世奇才,若她少做些沽名钓誉的事,别这么忙,悉心教导你们,你们早都一飞冲天。”

宜云真君这挑拨离间的话不算高明,但有用,凡是人,谁不喜欢被夸赞?

她先夸江离厌等人,又指责希衡对他们不好,耽误他们的发展,再加上宜云真君一副大大咧咧、有话直说的模样,很容易挑拨成功。

尤其是,以往希衡一直为诛魔除邪而忙碌,就更让宜云真君有可乘之机。

以往,江离厌疯狂想变强,摆脱少时的阴影,每每听到宜云真君此话,都会明显流露出对希衡的怨怼,这样的怨怼让他到了希衡面前,也忍不住出言讽刺。

可这次,宜云真君失算了。

江离厌去冲撞结界的动作一顿:“师叔,不得侮辱我师尊。”

宜云真君那副大大咧咧点评的模样一滞,江离厌怎么变得这样了?

江离厌现在也没法太过责怪宜云真君,毕竟以往放任宜云真君点评希衡的人中就有他一个。

江离厌如今只是被逐出凌剑峰后,脑袋清醒了不少,他苦笑:“师尊虽不和我们亲近,也少有空闲,但作为师者,传道、授业、解惑,她都做得很好。师叔,这次你被敖业真君所伤,也是师尊及时出现替你解围,你怎可再反过来攻讦她?”

这话说得,就好似宜云真君是个白眼狼一般。

系统立即提醒:【江离厌对宿主好感下降,结合名望下降惩罚,宿主用剑心得下降。】

短短一日,宜云真君就损失了这么多奖励,她比掉了钱还难受。

她连忙在心里问:“现在江离厌不再是希衡的徒弟,我提升他的好感还能得到丰厚的奖励吗?”

【能。】系统言简意赅。

宜云真君这就放下心来,她赶紧道:“江小厌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,我这人一向想到什么说什么,你师尊这次帮我,我承她这个情,我这么说话还不是为你考虑。”

她歪头:“喏,这次她让你出师,估计是生气你和我走太近了?唉,一些女人修成真君也免不了嫉妒心,要不……”

宜云真君古灵精怪地凑到江离厌面前,腰悬酒壶都快杵到江离厌身上,她摘下酒壶,饮了一口:“要不你干脆假装拜我为师,让你那师尊急一急,等她急了,事情就好办了。”

宜云真君赤着足坐在地上,嫩嫩的足底全是泥,一副为江离厌考虑的模样。

江离厌短暂思考一下,师尊的嫉妒心……

他实在想不出来,希衡清冷端方,在过去的时光里,江离厌最常见她做的事是除邪、诛魔、修炼。

她连和人打交道都不多,如隔着云端俯瞰世间。

江离厌犹豫:“师尊恐怕不吃这套。”

宜云真君把自己的酒壶塞给他:“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?哼,江小厌,有我帮你,你就偷着乐吧。这段时间呢,你就先随我去云渺峰,我们好好合计合计。”

江离厌正色道:“可我们只是假装,我此生的师尊,只会有我师尊一个。”

宜云真君气得在心里问候了希衡全家,面上还是一副大咧咧的模样:“行。”

宜云真君说完便带着江离厌回云渺峰。

那位内事堂的弟子安排好江离厌的住处后,紧赶慢赶跑来,一来便见到此景。

他不太懂,但大为震撼。

华湛剑君的嫉妒心?华湛剑君只好剑,剑道卓绝,指望她有这种嫉妒心,不如指望她立刻原地飞升。

他只能说,江离厌当局者迷,而宜云真君的想法更是诡异到不正常的地步。

这位弟子摇了摇头,默默离去了。

玄清宗烟海阁。

烟海阁即是玄清宗藏书之地,取书籍浩如烟海之意。

一位守阁人坐在角落,低着头眯着眼捧着本书看,腿间还卧了只三花黑尾的猫儿,呼噜噜睡得正香。

清烟徐徐,这位守阁人毫无存在感,乍眼望去,他就像天地间最微小的尘埃,可一旦发现他的踪迹,就再也无法忽视。

希衡走入烟海阁,守阁人盯着书,下一瞬就好似察觉一柄剑进入烟海阁,从书内抬起头。

“华湛剑君?”守阁人不确定地说。

希衡很少有自己的时间,更不常来烟海阁,守阁人没见过她,只从一身剑意隐约判断出她的身份。

希衡颔首,将峰主玉牌放至守阁人面前:“请问,天下异火榜典籍在哪一层?”

“南方主火,天下异火榜放在南楼第九层,剑君可免贡献点翻阅。”

希衡道了句多谢,往南楼而去。

守阁人正要垂头继续看书,又一下合上书。

华湛剑君怎么在这时来了烟海阁?难道她是来找萧少主?

守阁人想一想,又摇摇头,萧瑜风是华湛剑君的二弟子,华湛剑君直来直往,她要是来找他,直言便是,不会如此绕圈子。


“一道剑气?”

“嗯。玄清宗三千米外有凡人村镇,今年雨水不丰,在修渠引河水灌溉庄稼。华湛剑君要的束脩就是一人一道剑气,替凡人修渠。”

当时一袭白衣、玉簪束发的希衡站在鸿云宫黄钟前,清冷的声音响彻玄清宗。

她说:“水渠成,五谷丰,粮食足,便是最好的束脩。”

钟响,礼成,天地共见。

说完,女剑修生怕去迟了占不到好位置,嗖一声御剑飞远。

之前那些说希衡沽名钓誉、要价高昂的男弟子们全都沉默,面面相觑。

她不要灵石?不要珍宝?只要一道剑气,为凡人修渠?

他们抬起头,看见四面八方全是御剑赶来的剑修,数量之多犹如繁星,他们有男有女,穿着陈旧的法衣,有的连剑穗都缺了一角。

赶来的剑修之多,几乎遮蔽日月。

修真界太久没出现过这种一人讲道、万人空巷的局面了,大多数修士付不起高昂的束脩、买不起珍贵的法器。

可是,谁还记得起初修真界传道不是这样的?

那几名男弟子都低下头,不是说华湛剑君为人虚伪做作、沽名钓誉,不如宜云真君爽利吗?

这时,之前想去听希衡讲道的弟子道:“大忠似奸,大伪似真,若天下‘沽名钓誉’的人都如华湛剑君,我宁愿天下人人都这般沽名钓誉。”

反倒是被人称赞的所谓爽利直接、快意恩仇的宜云真君,做了什么呢?

她传道时,明码标价每个座位的价格,卖价格高昂的法器,明确规定只能在云渺峰购买。

哪怕宗主都找过她,委婉叫她别这么直白,宜云真君也只是昂起头,大喇喇道:“我这人说话直,从不绕圈子,我就是要赚灵石,既然要赚,就要赚个痛快,藏着掖着干什么。”

她的法器,远超出在外购买的价,品质十分低劣。

这般的黑心,可是因为她“快人快语、性格直接、不藏着掖着” 反而让一些弟子觉得她比另外那些虚伪的真君好。

也算比烂达人。

最后,这名弟子扫了那几名男弟子一眼:“几位从未和华湛剑君相处过,就在背后诋毁她沽名钓誉,鼓弄唇舌,此等行径绝非君子所为,今后,我们不必再联系。”

说完,猛地拂袖离开。

云渺峰。

宜云真君正在攻略江离厌的好感,却忽然听到系统提醒:【宿主名望-70,请宿主立即扭转局面。】

宜云真君摸不着头脑,她都没出门,怎么名望反而下降了?

云渺峰。

宜云真君脸色难看地询问系统:【我的名望为什么会下降?】

以前,她的名望只会自动上升。

宜云真君凭借活泼大方、快意恩仇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直爽性子,在玄清宗有不少拥趸。

她话多,闲暇时间也多,在玄清宗说个几十上百次希衡虚伪做作、沽名钓誉,众口烁黄金,别人就真以为希衡是这样的人,宜云真君靠这一点刷了不少名望。

现在她的名望为什么会下降?

还不等系统回答,一直郁郁寡欢的江离厌猛地站起来。

他推开窗户,远远眺望玄清宗许多剑修飞往万道峰鸿云宫,出神呢喃:“一道剑气可听讲道,师尊?”

江离厌的心澎湃起来,他望着那些乌泱泱赶去万道峰鸿云宫的剑修,就仿佛见到了曾经的自己。

那些剑修听不起别的真君传道,只有师尊以剑君之尊,却肯传他们大道。


希衡说了半天,口渴至极,等着喝江离厌的出师茶。

江离厌死死盯着面前的热茶,一时间忘了反应。

他不敢相信。

江离厌脑海中一时浮现当初在凡间,满城的尸山血海,瘟魔在他面前,要将他的灵根作为滋补它的补药。

眼见江离厌要被瘟魔所杀时,白衣剑修踏空而来,一剑斩开天光,将满身瘟毒的瘟魔斩于剑下,尸首分离、碎为粉尘。

她的剑仍未染污浊。

她在烂漫天光中,朝江离厌伸出手:“本君乃玄清宗希衡,道号华湛剑君,来此诛魔,你可愿随本君回宗修习?”

江离厌握住她的手,从此,他急转直下的人生有了另外的可能。

江离厌紧紧咬住牙关,他从没想过希衡会放弃他,就因为今日他失言,她就不要他了?

是,江离厌的确自认自己更喜欢宜云师叔,因为宜云师叔之前告诉过他一个秘密:

之前他所在城池被瘟魔覆灭时,希衡为了名声,在另外的城镇除邪,这才耽误了诛杀瘟魔。

如果希衡早来一步,他全家、全城的人或许就不会死。

是,这件事也许怪不了希衡,可她却连说都没和自己说,她瞒着他。

宜云师叔当时撑着下巴,以漫不经心的口吻道:“你这师尊,我还不懂吗?她最注重声名,恨不得当全修真界的救世者,怎会告诉你是她的失误,引起了你家的悲剧?其实你这么通情达理,她告诉你也没什么,只是,唔。”

她喝了一口酒,擦擦嘴角,一派点评的模样:“她太端着了,虚伪的名门做派,以虚伪怎能换真心呢?若我是她,我就原原本本告诉你。”

正是因为此,江离厌最不喜希衡规整清冷的态度。

她中毒后需要找二师兄修诀解毒的事一出,更让江离厌觉得她以往全是虚伪。

可……哪怕他有诸多不满,他也没想过希衡会真的不要他。

他的一生,都因希衡而烂漫生花,宜云师叔再好,他也从未想过让她取代希衡。

他以为希衡会像曾经那样,看见他的不驯,只摇摇头,指导他静心修炼。

他不是天水灵根吗?修真界罕见的天才,师尊这么轻率地放弃他、不要他?

江离厌有些想朝希衡认错,可又拉不下脸,这些年,他从没朝希衡认过错。

希衡却快口渴到冒烟,她轻点眉心,冷淡地下了最后通牒:“若你连出师茶都不敬,可即刻离开凌剑峰。”

“你……”江离厌一急,连师尊都忘了喊,他也恼了起来,赌气道:“敬就敬,出师就出师,师尊如此小肚鸡肠,不仁爱弟子,弟子能有什么办法?”

希衡不置可否,她的修为能碾碎几百个江离厌,完全没有和江离厌打嘴仗的兴致。

而且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,看在她当了江离厌这么久父亲的份儿上,她容忍他的不驯。

希衡核善催促:“敬茶。”

江离厌咬紧牙关。

倒是温雨勉越听江离厌的话,越觉得不像话。

温雨勉气质温润,颇有大师兄的气度,怒斥:“师弟!你怎么和师尊说话的?”他疯狂朝江离厌使眼色,示意江离厌朝希衡滑跪道歉。

温雨勉这时也觉得江离厌有些过分,宜云师叔的确好,可江离厌也不能拿到台面上来和师尊比较。

可惜,江离厌现在吃了秤砣铁了心,偏生不道歉。

他被温雨勉一激,反而夺过空中的茶杯,冷哼一声上前,一撩衣袍跪下去,将茶杯高高举在头顶:“徒儿向师尊敬奉最后一杯茶。”

江离厌盯着地面,一颗心也吊在空中。

他仍然觉得希衡只是在生气,只是这次生气的阵仗大了些,以往她虽严厉,可对他也没有可指摘的地方。

江离厌抿住唇瓣,若师尊这次不喝他的茶,他也就顺着这梯子下来。

可惜,希衡现在渴得嗓子冒烟儿,她这人从来说话做事从不反悔,立即接过茶杯饮了一口,连一丝犹豫都没有。

饮毕,希衡道:“好茶。”

江离厌:……

江离厌低着头也能察觉希衡行云流水的动作,他忍不住猛然抬头,一眼就瞧到希衡春葱般细腻修长的十指。

希衡是剑修,自有一双用剑的、完美的手。

如今凝玉指尖却微微泛白,无端有一股苍白伤重之态。

希衡的确伤重,上古情魔毒缠绕在她的紫府、识海,她每夜都运功压制情魔毒。

可情魔毒实在是太棘手,如今的希衡相当于剑碎、中毒的残血状态。

若非如此,她也不会被偷袭所杀。

江离厌眉头一蹙,一股奇怪的感觉出现在他心中。

真的是他错得太离谱了吗?师尊如今的确伤重,他却在这里谈论宜云师叔的好,一向要强的师尊听了会如何作想?

希衡喝完茶,将茶杯搁在几上,神色如常吩咐:“出师礼完,如今你已不是本君弟子,但你仍是玄清宗之人。之后,你拜谁为师都可以,不算欺师灭祖。”

江离厌原本内疚的心情被这句话冲得七零八落,他咬牙望向希衡冷冰冰的面容,毫无对他的怀念,也没有一点挽留之态。

他再出格也只是说了一句话,她就彻底不要师徒之情了吗?

“好、好、好。”江离厌连说三个好字,他眼眶发红,“今日是师尊负我,非我负师尊,我虽言语出格,可那只是一句话,若宜云师叔在……”

“出去,左拐,御剑一刻钟,可至宜云真君的云渺峰。”希衡一挥手,江离厌便被一阵风吹出凌剑峰。

等他反应过来时,他已经被送到凌剑峰峰底。

希衡神色如常喝完最后一口茶,温雨勉和白馨儿皆被她展露出来的雷霆手段吓到,大气不敢出一下。

他们敢在凌剑峰偷偷谈论希衡的不好,是因希衡虽严格教导他们用功修炼,但私下里,希衡没什么架子。

天长日久的,他们也就忘了修为差距如同天堑。

希衡再如何中毒、伤重,出窍期剑君的威严也不容他人践踏。

过了良久,白馨儿才小心翼翼问:“师尊,什么时候接四师弟回来?”

师尊…不会这么小气的吧,不就是几句话得罪了她吗?

希衡疑惑抬头,冷声:“你听不懂出师二字的意思?”

白馨儿一哆嗦:“弟子不敢。”

出师,意思就是希衡从此之后连师徒名分都不要江离厌的了,他们桥归桥路归路,再不是同路人。

希衡还记得白馨儿和温雨勉的态度,这两个徒弟也不能要。

但她担心她乍然将座下弟子都打包出师,别人会以为她疯了,组团来给她驱邪,便只能先按捺下来,徐徐图之。

希衡正色对白馨儿道:“《南华经》抄写百遍,好好弥补你的文化素养,下次别听不懂为师的话。”

“是……”白馨儿仓惶道。

师尊一向更疼爱女弟子一些,这还是白馨儿第一次被罚。

可她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希衡,白馨儿和江离厌几十年师姐弟的情谊,她看着江离厌的下场也不落忍。

白馨儿反正都被罚了,犹豫片刻仍然道:“师尊,四师弟固然有错,可他性格一向如此,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失言的时候,师尊为何此次动了雷霆之怒?”

希衡坐在弦丝雕花主位上,长发如云锦铺在后背,闻言诧异地看了眼白馨儿。

白馨儿以为她是仙人掌吗?能被扎这么多个窟窿眼儿,扎这么多根针?

以前,江离厌的确也说话不好听,偶尔暗讽她,拿她和宜云真君比较。

希衡身为师尊,事务繁忙,没和江离厌计较,但这不代表她就喜欢被这样扎心,尤其是看见自己死后被辜负的一切。

希衡是正道剑修,一心向道,广风霁月。

但是,善良并非没有锋芒。

她今天没把这几个徒弟脑袋拧下来,都是她自制力强,聆听过佛法教导的缘故。

希衡思索如何处置这个脑干缺失的三徒弟,她点点眉心:“《南华经》一百遍,另加《述剑篇》、《传剑篇》各两百遍,明日之前交给本君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白馨儿没想到惩罚又翻了倍,这下更不敢说话。

她有些委屈,也十分不习惯,总觉得师尊变了,不再像之前那样包容他们了。

希衡发完威,从主座上起身,温雨勉还没走,踌躇在原地,似乎有什么话要说。